话说郑天寿听得聒噪,便把头从雅座的窗户探出来,只见楼下聚集了许多人,好像发生什么争执,便好奇地在窗户口观望。
郑天寿是苏州人氏,虽然流落江湖多年,但是苏杭人的那种斯温和礼节却一点也没减少,一路来如主仆一般跟随花荣,这也就是白面郎君最令花荣欣赏的地方,今日到了清河县,他也并没有大惊小怪,看花荣只是不动声色,便只是好奇地看看这许多人到底在作甚。
原来这城东是清河县较为繁华的地方,后世看过《清明上河图》的都知道这开封府的繁华,其实在王朝还未彻底倾倒之时,北宋各地的市井文化和商业文化都是比较发达的,很多有钱都会选择选择到城里面居住,尤其是草寇崛起的年代,这也拉动了经济增长,城市管理也显得繁琐。像县尉和都头都要承担大部分类似现在城管的工作。
言归正传,庞家酒楼临街而起,街道上的情况便可以一清二楚,原来这聒噪声是楼下一做小生意买卖引起的争执。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气狠狠地把挑担卖饼的黑胖矮子踹了一脚,口里嘟囔道:“你这黑鬼,居然来老子头上撩拨,不曾发现老子这拳头是铁打的吗?”
“程四郎莫打了,小人只是做本分生意,也知道四郎本事,怎敢偷拿四郎银子。”那黑胖矮子一遍倒地恳求,一遍捡起地上的饼子,“直叫四郎可怜,小的作这本分生意,只是糊口,不敢行偷鸡摸狗的勾当。”
“刚才就你一人在这里,我钱袋突然没有,不是你是谁,你这老狗是不打不识相。”那成为程四郎的汉子一边骂,一边把那黑胖矮子哪里蹂躏。
原来这清河县富户最多,其中程家四霸最为嚣张,占着与县尉大人是亲戚,总是做些欺邻霸市之事,谁人敢惹,今天老四程四郎出来逛街听到叫卖声,本想买几个炊饼暖暖身子,不想弯下腰来再取钱袋,发现钱袋不翼而飞。而这黑胖矮子本来就怕四郎,看见四郎过来买饼,躲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怯生生地对付,要是表现出一般的神情也罢,这黑胖矮子一怕,便神情闪烁,程四郎见状以为做贼心虚,便认定是黑胖矮子的事情,故而雷霆大怒。
“哥哥,你看那卖炊饼的矮子好生丑相。”郑天寿看了半天,突然对花荣说道,“只是那打人汉子太过嚣张,这矮汉子岂敢偷他东西,可笑可笑。”
“卖炊饼的丑相矮汉子?”一听郑天寿的话,花荣便来兴趣了,这莫不是武大郎?如若是武大郎,那好戏便有的看头了。
果不其然,这个黑矮子就是武大郎,本是清河人,因人丑而又矮小,一直没有结婚,白天就在这清河县卖炊饼,到了晚上就回到城外庞家村歇息。家里兄弟两人,另外一个就是武二郎武松。
前些日子,武大郎武二郎母亲也死了,这二郎一心打熬经骨,并无心于田产和经营,大郎爱惜弟弟,每日只顾卖炊饼来顾济家用,兄弟两人倒是相亲相爱。不曾今日大郎倒霉,遇见这灾星不依不饶。
一看这阵势,花荣便知道下面武松的戏份便要上来,边喝郑天寿一起倚靠窗栏:“且再看看,好戏将来。”
此时,已有和大郎关系好的去到城外通知二郎,花荣想,且看看这武二郎倒是如何出场,竟然看地入迷。
“小二,来壶酒,一盘肉。”正当酒楼上下众人再看热闹的时候,花荣隔桌来了一个精瘦汉子,花荣闻声看去,只见一人身形猥琐,骨瘦如柴,两目贼光闪闪大摇大摆坐在那里吆喝。
花荣一看,便知道心知肚明。心下更是暗暗好奇。
“这位哥哥,楼下发生什么事情,”还没等花荣缓过神来,那精瘦汉子已经向老朋友一样来和花荣打招呼拍肩膀,花荣心里一笑,顺势抓住汉子肩旁,用力一掐,只吓得的那汉子叫苦不迭而又不敢出声。
“有人又在惹是生非。”花荣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精瘦汉子道,“兄弟祸水东引,不觉愧疚。”
一看自己的伎俩被识破,精瘦汉子后悔不已,真是弄巧成拙,原本以为眼前的两位白净书生身上有些财富,不想却来自讨苦吃,“小人不敢。”精瘦汉子哭求道。
“你刚才胆子倒是不小,现在却是这般服软?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招摇撞骗?”花荣笑道,“不如陪我喝喝酒。”
“啊,”花荣言罢便故意用力一捏,精瘦汉子便发出强忍的痛苦声,“大爷饶命,有何要求时某照依。”
咦?不会这么巧吧?时某?不会是鼓上蚤吧?一听精瘦汉子自报姓时,花荣心里一诧异,便道:“哈哈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鼓上蚤时迁就这点本事,就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哥哥怎识得小弟?”那时迁一听花荣话语,先是一诧异,后是一惊喜,没想到自己这跳梁小丑居然在江湖上还有名声,尤其是眼前这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都知道自己声名,心下窃喜不已,又突然增进了几分佩服,“小弟没有想到那汉子会找卖炊饼的寻事,否则绝不敢。”
这时候,花荣也罢手放下,时迁松松筋骨便坐在下首,郑天寿只是在一旁冷笑不已。
“居然在一起也是,缘分个,不是鼓上蚤将要去哪里?”花荣有意收留时迁,便问道。
“多谢哥哥关怀,小弟久居家乡,也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一出来就惹祸,让哥哥见笑。”时迁这个时候倒是不好意思了。
花荣倒觉得没什么,其实他知道人都是一样,只是没有触动内心而外化地千姿百态,便对时迁道:“时兄如果不弃,一路做个伴可也好?”
这下时迁被眼前的这个公子吓住了,又惊又喜,像他这样真以为下三流的人,居然有人愿意和他称兄道弟,并且同行:“小弟乃鸡鸣狗盗之徒,哥哥见爱,小弟自当听从。”便满口答应。
“既然如此,日后不可随意盗窃,,,,”花荣危言正色道。
“哥哥,,人来了。”就在二人交谈之时,郑天寿提醒道。
三人把头伸出阁楼,只见众人都分开一条道路,一看那武二郎果然一副好汉模样。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骨健筋强。花荣心下暗暗称奇,好一个奇男子。
“惹了这太岁,这程四郎恐怕今日要遭殃,,,,”一边的酒保在嘀咕着。
看来这武松在清河县果然有一些声名,只是这程家四霸向来嚣张,因此谁人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黑白通吃。而这武松确也是老虎一般的人,并且极其孝悌,武大对他照顾有加,对武大,武松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敬爱,可谓“长兄如父”,平日里武大叫他百般忍耐,他都接受,今日听闻哥哥受难,便火冒三丈,立马赶过来。
这清河县就都等着看热闹,都知道这是针尖对麦芒的较量。
那武二郎见哥哥被围,当时就大踏步赶过来,看程四郎脚踏武大不依不饶,顿时无明业火全都涌上来,一把抓住程四郎,顺势一脚朝天飞便蹬了出去,那程四郎并无防备,更何况在清河县,他做事情,说一不二,就没有谁逆过他。
今日不不料竟然来了一个太岁,一脚就是把它掀开,程四郎还没有晃过神来,武松又上前揪起程四郎,喝道:“今日让你尝尝武二爷的拳头。”说罢便是一拳,那程四郎只听得一声“武二爷”,太阳穴便已经着了一拳,顿时天翻地覆慨而慷。
“好小子,你等着,,,,,,”程四郎哪受过如此打击,迷迷糊糊里威胁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