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习门清当兵时就立志做将军
习门清坐在尊贵的副局长室沙发上,恰好无下属来访,往事像电影一样涌进心里。
时光倒回到6年前即1996年,习门清还是个县城无名之辈,只不过他能吹嘘居住在黄局长的隔壁,这预示着日后很快成为一局之长。
上午十一时,乘了两个半钟头的车子和在中转站市中心花费了半个钟,习门清从赣丰县城人烟稀少的客运车站下了车,他背上是一个装着床被和衣物的类似大麻袋的白色行李,像一个普通的从乡下来城里读高中的学生,吃力地一会背、又一会扛。他的脚下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前行、这条路店面少,另一条是横过大马路、这条路虽然人少却店多。习门清第一次来到赣丰县城,也没找个人探路,就径直走店多的那条路。一路走,习门清看到路边店却多、进门做生意的人却零星:有做摩托维修的黑不溜秋,理发的毛发遍地,卖窗帘的在车边,修单车的用筷子在泥巴上算价钱,配锁的铁屑纷飞,照相的在里面隔了一块红布,洗车的冲着雪白的公家车,放着红色公用电话的在等顾客。目睹此景,走着走着,习门清的腰板更加直了,仿佛背上的重量轻了。习门清似乎才记起自己来此地的庄严使命来:他是作为省邮电学校将毕业的高材生,来赣丰县邮电局实习最后一个学期的,可不是来这里做小生意的;于是习门清的心头突然涌出一丝温暖。可是想到自己实际脱离了战友般的省邮电学校,行走在眨寒眨暖季节、阳光不热的异地街头,不知道赣丰县邮电局在前方两公里的何处、是什么模样,生出一种不可知的感触了。
习门清的前面,从旁边的小道上过来一位身材如拿破仑的男同志,气质异于做生意的,目光坚定,脚步坚实,显然不是一个有近忧的人。停在路边开摩托拉客的男人见了这位“拿破仑”也不按提醒的呐叭,见了习门清却使劲地挥着手套。习门清好像不知道世上有摩托拉客的职业,脚步也没停一秒地在摩托车手的身边过去了。
“拿破仑”一上大道,守着店门的小老板们仿佛一齐睡醒了。理发师停下手中的扫把,朝“拿破仑”的额头喊了一嗓子“黄局长”;“拿破仑”抬起头来“嗯”了一声。车着边的妇女停了机器声,朝门外高喊一句“黄局长”;“拿破仑”的脚步慢了一些,点了点头。摆弄相片的听到了隔壁人的喊声,也一样地喊了一声;“拿破仑”的目光扫了一眼相片、点点头。洗车的放下了黑色的水管,站直了身子,又喊了一句“黄局长”。守着红色公用电话的,跑出门来,也喊着“黄局长”;“拿破仑”停下脚步、笑了一下。配锁的用布抹着钥匙,叫了一声“黄局长”;“拿破仑”应了一声“生意好啊”。“拿破仑”并没有因为开店朋友的问候而影响走路,并且一直走在背着行李的习门清前面。
习门清担心走了弯路,把行李放在白色的电信电杆边,朝着配完了锁的人恭敬地喊了一句“师傅,邮电局在哪里”;这位师傅对着不远处的“拿破仑”小声说“黄局长就是邮电局的头,他回局里。最多还走两华里,或者你留意街对面楼上的铁塔。”
习门清正要勇气十足地走上前去搭讪,“拿破仑”此时恰巧停在气象局门口看到了铁塔一般壮实的老朋友气象局长老赖。老赖正从三轮车上挪下步来,三轮车上是一个类似鱼雷的物体,老赖指着那物体向“拿破仑”介绍“那是求雨的炮弹,我从省城带回来的样本,先看能否射上天,有没有作用。”“拿破仑”笑着说“你可是风婆婆和雷公龙王啊。”老赖又说“你看,我们这一排的空地准备建集资房,有天有地的,报建要求是今年最低建4层,一楼是70方的店面,一个铺养三代,你可要来集资一间哦。”“拿破仑”又指着老赖笑着说:“历史自有公论,你可是县城这一行业最早的呀”。 “拿破仑”用手指着自己说:“我是出了邮电行业,不知道去干啥的”。 “拿破仑”又向老赖说“最近我局第一次安排年度先进同志去三亚旅游,正与旅游局美女张局洽谈合同,有风传张局下个月要到隔壁县当副县长了。”老赖羡慕而又激动地说:“农业局的老肖一路当副的,升得好快,副局长,副县长,副市长。”老赖与“拿破仑”相视一眼,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拿破仑”急切地问道,新来的马常委见过没有,最近的两个县委指示,都是马常委电话传达的,我想约马常委汇报一下邮电工作、见个面。老赖开始是面色严肃地说:“马常委是负责原秘书长老李留下的工作;我这是清水衙门,经常要找县领导和兄弟局领导帮忙,比不得你黄大局长中央派来的。县城谁人不识君啊。”老赖笑毕,对着刚出局门口的小伙子说:小李,再喊一个人来抬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