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求你……告诉我……为……为什么……要对她……弹琴……”菲儿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来,脸色苍白无血,即便是死,她也要问清楚这件事,“是……是不是……弹琴……说爱?……”
菲儿的这一番话,使得刚刚转身的梦小雅,陡然顿住了脚步!
身子跟着一颤。
心口情不自禁紧丨窒起来……
似乎,她也像菲儿那样,等那个答案。
等他是不是真如菲儿所说,弹琴,即是弹琴说爱的意思?
“告……告诉……我……”菲儿抓紧言天锦,泪眼婆娑。
言天锦眉心一拧,他之所以不让菲儿看到那些新闻报道,就是不想她问及这个。
却没想到,他还是错算了一步。
怎么都没想到,苏映婉这么多年来,竟然还是不死心!
居然还会背着他搞小动作!
他暗叹一息,望着梦小雅僵住的背影,对菲儿说道,“菲儿,别胡思乱想了!赶快跟我上去,不然你很危险!!”
“我……不……”菲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渐渐铁青……
那模样儿,就如同一个垂死的人那般,挣扎着……
“告诉……我……”
菲儿坚持!
那固执的眸光仿佛在说,如若他不告诉她,她宁愿死!
死?
言天锦意识到这个字眼,眸光一紧!
当年的那一幕晃过他的脑海……
他真怕菲儿会再死一次,而他再也承载不起那样的内疚与自责……
于是,他情急之下,咬着牙,低吐一句——
“不是!”
是弹琴说爱么?
他回答:不是!
或许他知道,这个否定,可以救菲儿一命。
然而,却不知道,同时间,破灭了另一个人的希望。
菲儿一听,愣了几秒,旋即扬起一丝虚弱的笑容,气息也越来越弱,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瘫软下来……
“菲儿……”
言天锦低喊一声,猛然横抱起她,快速地冲出了洗手间……
在擦过梦小雅身旁时,他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
梦小雅就这么看着他抱着菲儿,冲出了她的视线……
原来不是。
心,恍然有种被撕开的刺痛感。
梦小雅仲愣地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
她扬唇,自嘲一笑。
忽然觉得现实真的很残忍,为何要让她知道,原来弹琴,是说爱的意思?
可既然让她知道了,为何又要生生灭了她那丝丝小小的寄盼?
因为她真的差点以为,她三个孩子的父亲,在公开钢琴演奏会上,弹奏的那曲《忧之钢》,其实是对她说爱……
她宁愿自己从没听过【弹琴说爱】这个字眼——
那么,在听到言天锦说‘不是’的那一刻,
她的心,不会鲜血淋漓……
*
“瑜瑜?”
走廊里传来云不凡的声音。
梦小雅还来不及反应,云不凡那张英俊的脸庞便映入她的眼帘……
可她看着怎么这般模糊?
“原来你在这里……呀,你哭了……”云不凡赶紧走过来,掏出纸巾,温柔地替梦小雅拭去脸上的泪水……
梦小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泪流成河……
“啊?呵呵……”她尴尬地笑了笑,慌忙接过云不凡的纸巾,胡乱地擦拭了一下,摇摇头,“沙子不小心进到眼睛里了……”
云不凡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仔细打量她一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思细密的云不凡,像是察觉到什么。
能让梦小雅泪流成河而不自知的人,这世上除了言天锦,还能有谁?
“没……”梦小雅一边笑着摇摇头,一边说道,“不凡,天天阳阳是不是快到了?我们快去接他们好不好……”
可为何,她一边笑的时候,眼泪却流淌得更凶了?
她难为情地朝云不凡笑了笑,然后转过眸子,用力擦拭眼角的泪水。
“呵……好奇怪哦……越擦越流……”她傻傻一笑,觉得自己在云不凡面前,就像是个小丑般,怎么擦,眼泪都擦不干……
“别擦了!”云不凡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抢过她手中的纸巾,“再擦下去,你的皮肤都要被你揉破了!”
云不凡突然有些生气,捧起梦小雅梨花带雨的脸庞,他沉着眉头:“是不是见到言天锦了?”
他一语中的。
她瞳孔一缩。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眼泪滑过眼角,这一刻,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抓着云不凡的衣领,抖着唇,一字一顿——
“是啊,我见到他了……不凡,我还见到他未婚妻了……就因为我的皮肤完好如初么?就因为我没有哮喘么?就因为我不够柔弱么?所以我必须让着她?月光礼服让给她……婚姻让给她……将来是不是连孩子也要让给她……不凡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呀……”
许是积压在心口多日的委屈,悉数爆。发出来,这一刻,她泣不成声……
又许是,言天锦那一句,弹琴不是说爱,伤到了她。
她在云不凡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瑜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让你亲眼看见,一定会承受不住……”云不凡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哄道,“你知道吗,其实今天,东方酒店戒严,就是因为他们在十六楼举行订婚礼。我承认,是我特意引你来这里的,但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亲眼看他们怎么订婚……瑜瑜,你想知道我今天约你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吗?”
梦小雅摇摇头!
云不凡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完,他拉起她的手,径直往十六楼走去……
*
言天锦将菲儿抱回十六楼休息室。
匆忙间,找到菲儿的喷雾剂。
直至药剂喷进菲儿的口中,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今天几乎两次哮喘发作,菲儿已是体力透支……
“天锦,酒席要开始了,你们还要不要进行呐?”宋心钰赶忙进来催促,扫了一眼菲儿苍白的脸蛋,礼服都沾湿。了,狼狈而憔悴。
宋心钰心忖,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菲儿下意识地握紧言天锦的手,“对不起,天锦……我……”
言天锦眉宇间划过一丝倦怠,深邃的眸眼里闪着复杂的光泽:“菲儿,如果你觉得太累了,我可以取消今天的订婚礼……”
宋心钰有些讶异!
言天锦修长苍劲的手指,下意识地从菲儿手中挣脱出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