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话音一落,言飞远顿时脸色黑青,江念躲在言飞远身后,不敢吭声。
言天锦的眸底,瞬间掀起狂澜,一字一顿,“言飞远!你有种就来跟我吵!四十几岁的人了特么还是个窝囊废,你不觉得羞耻?!”
“我窝囊废,我羞耻?这不都是给你言天锦逼的!”言飞远愤怒地回吼道,“在言家,我明明是长子,又大你这么多,我做父亲的时候,你还是个屁都不知道的毛孩子!言氏本来就应该由我来继承,可凭什么当年你从西班牙一回来,就直接掌管言氏?坐上总裁的位置?逼得我远走他乡,逼得我儿子连自己姓言都不敢认!言天锦,这都是你逼的!”
“哧!”言天锦冷笑一声,那凌厉的眸光瞪着言飞远直冒冷汗。
没有因,哪有果?
言家兄弟年少的往事,于谁来说都是心口上的一道疤。
只不过,言老大整天将疤袒露出来,好像谁都欠了他似的。
言二的疤痕最深最痛,却捂得严严实实,谁都看不见,哪怕溃烂发炎,漫过他身体,他也不吭一声。
言三年幼,疤痕最轻,轻到几乎可以看不见。
“大哥,你这话对言二不公平。”言晏接腔,“当年明明是你往死里欺负言二,你有今天,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更何况,除了言二,这里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掌管言氏!”
“晏晏,别说了。”宋心钰打断言晏的话语,眉心有些冷,“你还嫌你大哥和你二哥闹得不够么?现在不管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关键是你们兄弟齐心,好好孝顺你们的父亲才对!”
三兄弟沉眉。噤声。
宋心钰叹一口气,轻轻。握起老爷子颤抖的手,“政天,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看着他们三个的。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体,知道么?”
宋心钰说着,眼角又泛泪了……
言晏走过去,轻拍母亲的背膀,“妈,老头会好起来的,你别太担心了,注意身子。”
言飞远哼了一气,“反正你们一屋子都瞧我不顺眼,我走!”
说着,拉着江念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言天锦揉了揉额角,肩胛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他细细看了父亲一眼,这个曾为他挡下于慧洁刀子的男人,如今是这么无助地躺在chaung上,他却什么都帮不了……
忽然心口有有些窒息,他沉默着退出房间,走到楼梯口,默默抽起烟来……
*
病房里,言晏也已离开。
只剩下宋心钰,依旧握紧言政天的手……
凝视着言政天安详的睡容。
“政天,你好好睡吧……你放心,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我是真的爱你……可这样的爱,经过二十多年,也被你磨得一干二净了……你知道吗?”
她轻喃着,泪眼婆娑的目光,渐渐冰冷……
梦小雅刚回到A市的租屋。
随即,被门口蜷缩的一个小小身影给骇到了!
梦小雅一眼认出那个乖巧的、穿着小棉衣安安静静缩在门边的孩子,“天天!”
天天小身子反射性地一颤,睁开眼睛,在看见妈妈 的那一刻,他苍白的脸蛋儿抖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咬着唇,一咕咚就扑进梦小雅的怀里,哑着嗓音:“妈妈……”
梦小雅心尖一软,弯下腰身,一把抱起儿子,“怎么了,宝贝儿?”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天天埋进妈妈 的怀里,从未有过的恐慌,抓紧梦小雅的衣领,“妈妈,我看见爷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好怕……”
梦小雅一惊,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道,“你是说,你。爷爷中风的时候,你看见了?”
“嗯。”天天小小地应了一声,鼻子里还有明显的颤音。
梦小雅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膀,“别害怕宝贝,爷爷会没事的。人老了,总会经历一些病痛。那不是你的责任,宝贝儿不用自责,嗯?”
知子莫若母,梦小雅懂天天的恐慌。
孩子毕竟只有七岁,亲眼看见爷爷倒在地上,难免会手足无措。
“可是妈妈……天天好怕好怕爷爷就这么长睡不起了……”
“傻孩子,不会的……”梦小雅抱着孩子进了屋。
家里突然有老人病了,谁都不好过吧。她想起言天锦担忧的脸,不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