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做为属国的南诏也表示愿意随大军共同为讨伐南越,圣上终是允了雍王代天子巡视边境之事,镇压南越诸国。酉时初,众人议事定,雍王便迫不及待地要往未央宫去请安。天子虽将随军的军政大权尽付嫡子,心里却不大痛快,但形势比人强,他也怕丢了江山日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又见他急着要赶去未央宫,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与他道:“朕随你同往。”
雍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对天子更满怀孺慕之情,闻言大喜,道:“不知母后可曾与父皇提起儿臣的妾室有喜一事,届时儿臣带军凯旋,长子应已降生,那便是双喜临门。”
他这话几乎气的圣上就要拂袖而去,还好圣上为君多年惯有城府,竟是笑呵呵地称儿子能干,还夸他那妾室孝顺。
雍王这才是知道昨日王妃竟带着许忘忧一同伺候帝后用膳,心里嘀咕她怎的突然如此贤良,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心内对苍葭更是鄙薄。
父子二人同至未央宫。
皇上同雍王驾临的消息传过来时,苍葭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与她分坐两侧的许忘忧。巴掌大的脸上贴了花钿,有巧手的侍女为她梳了个流云髻,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弱不胜衣、气质出尘。
在殿内伺候的人此时都已知道许忘忧的身份已是与从前不同,因此伺候的越发殷勤小意,却又不敢太谄媚以招皇后的眼,是以殿中谁也不敢笑,皆是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心思老老实实地做活。
唯苍葭跟前的红霜最闲,闲到她竟有功夫思考,忆起这些日子来的一幕又一幕,竟觉得比话本子里演的还不可思议。先是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在王妃生辰宴上为了个妾都不算的下人叫王妃成为京里的笑柄,又是王妃竟然和南诏国的储君不明不白,再到如今,王府里的侍妾竟成了皇上的妃子,因为王爷不日就要出征,大家还得瞒着不让王爷知道……
真是越想越离奇。红霜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如今这几位主子,皇后虽然一言不发,但好歹尊贵从容,那许……瑶夫人依旧清清冷冷的,仿佛事不关己。她家王妃更不必提,吩咐着这个又招呼着那个,高调的仿佛她才是未央宫的主人。
皇上和雍王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雍王的目光反正一贯是在许忘忧身上的,见她没有半点憔悴的样子,眉眼里也尽是舒展,脸就先跟着笑开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向皇后问安。
苍葭和许忘忧亦站起来向皇上、雍王行礼。皇上口称免礼,十分克制地往许忘忧那儿一瞟,便负手走去皇后身旁,同皇后并坐。
雍王本该与妻子同坐的,但他如今很不待见苍葭,又实在舍不得许忘忧,便对帝后道:“父皇、母后,许氏单弱,如今又怀着孩子,还请许氏与儿同席用膳。”
这其实也算是对许忘忧的恩典了,毕竟她一个妾室,如非恩典,是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与男主人同席用膳的。
皇后现在是恨透了许忘忧,也烦透了雍王妃。这两个女人,一个口腹蜜剑,一个包藏祸心,有一个算一个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她谁也不打算帮,很无所谓地允了。皇上心里隐着事,虽觉于理不合,但又做贼心虚不好训斥。于是竟真就成全了雍王与许忘忧。
大殿中,帝后同列,雍王与他的侍妾同列,唯苍葭一人孤零零的,像被孤立的晨星。
可她半点不在乎。她瞧着雍王亲手给许忘忧夹菜,看着皇上与帝后言笑晏晏,看着许忘忧眸色温柔的望着雍王,便想,里子已经塌了,这面子,也快了。
雍王用过饭后本来是想带许忘忧回王府的,还是皇后忍着恶心与他说道理:“她到底只是个侍妾,到时候你出征了,是让她孝敬王妃还是让王妃伺候她呢?不如就养在母后这里,待日后平平安安生下孩子,风风光光抬了侧妃,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雍王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觉得母亲这个法子十分妥当,虽为出征前不能再与心上人一亲芳泽遗憾,但念着来日方长,便笑:“母后说的是,待儿凯旋,也替母后、替她、替未出世的孩子挣个体面。”
半句未提苍葭。
皇后听着,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却还是强装着笑赞:“这才是我儿。”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周六周日都有更,吃存稿中
再推下同步更的《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