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乐槿不是也没讨到好。
不过苍葭还是知他好意,无意间玩笑地说了声:“你上次不会是因为觉得在我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把刀架在乐槿脖子上的。”
“不是因为丢面子,是因为,乐槿看你的眼神。”
苍葭微怔。
这话从何说起。
但乐安显然没有要深谈此事的意思,车内很静,即使此时的车外应是十分喧嚷的。
“所以霓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开车的人需要目视前方,但他总忍不住在一切可以的时候回头看她。
“是个随时可以把你这身衣服扒下来的地方。”
…
所以还是她见识少了。
“是我见识少了。”
乐安又笑了笑,绿灯亮了,他于是转过头去,继续专注开车。
“你还没说今天究竟为什么过去。”
“夏姜安最近天天去霓虹,把自己当未来的老板娘。你作为她的妹妹,我女朋友也该有样学样。而且我也对对霓虹里的新东西挺感兴趣,想试试。”
…
这个理由真的找的很好,一看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二十多岁的二世祖做得出来的事。
她轻轻嗯了声,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次啊,是要你陪我去救个卧底。他要暴露了,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
卧底??
“你和警察有联系?是乐槿身边有卧底?他做了什么值得人卧底?”
得益于最近多了个追剧的兴趣爱好,她的每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
“贩毒。”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像蛇信子。
苍葭对这个世界的毒品有点概念,也知道这事不轻。但她仍然不解。
“他贩毒做什么?虽然你现在好了,他绝不可能独占乐家了,但也犯不着贩毒。”
乐安倒是习惯了她对权术的敏锐和直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扶植起他外家的势力,并且得到二爷爷的支持。”
哦,原来这个世界生母的娘家也很重要啊。
苍葭也喜欢乐安这化繁为简的本事,提升沟通效率什么的,一向为她喜闻乐见。
“他在霓虹贩毒?啧啧啧,乐安,你不要说你准备大义灭亲举报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不止,我还要把霓虹无限期的关下去。”
又是红灯。
他于是又有机会回头去看她的脸,看她那没有惶恐只有惊讶和玩味的脸。
“你别说你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由于她现在也爱看七点的新闻,这方面觉悟跟着提升不少。
“乐家这条大船上载了太多东西,为了让它更快更安全的驶向更远的海域,一些东西注定是要被牺牲的。”
他才二十岁。
这一刻,苍葭看他如看魔鬼。
妖的二十岁和人的二十岁当然是不同的,因此苍葭换算了一下自己在乐安这个年纪都在做什么。
在族中受众生景仰,学习着族长千辛万苦为她寻来的卷轴,一心一意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南山试炼。
生来无依的孤女如同公主一般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偶与族中智者论道,也逐渐学会常怀谦卑和悲悯之心。
那时候的她心向光明,宁折不弯。
而父母双全的少年却深知这世上阴谋奇诡,有一颗坚硬冰冷的心。
“所以我究竟应该做什么?”
“跟着我就行,知道的太多了影响演技。”
苍葭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看车内的天花板。
“行。”
她认命似的说到。
从前她也常听说销金窟这个词,却是在今日,在这灯光铺满地面,香气飘散空中,随处可见的鲜亮美人和形形色色的男人的景象里,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三个字的意涵。
却是觉得怪叫人喜欢的。
在刻板的人世间呆久了,非得来这种地方,不能感受光怪陆离的世界,不能感受到那最原始的、充满张力和危险的、野生的自由。
死亡、疾病和无节制性对于人类来说都是可怕的东西,但在妖的世界里,那是自然与种族或种族与种族厮杀的证据。
那种与生俱来的生物本能,在妖身上存在,在成为神之后消散。
本来挽着他的手忽然放肆地搭上他的肩,看着来往人群,在他耳旁俏声道:“原来这就是霓虹啊,其实,还蛮有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经常写着写着忘记苍葭是妖怪……还好能一直记得她的“妖孽”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