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迷人,怎么讲呢,就是那种置身事外的淡然和从容,总是会让人非常地有探究欲。
他本来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对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这种随随便便派两个手下就能弄来的女人,他既享受不到猫捉老鼠的刺激,也没有因为看到她的刚烈或个性所衍生出好奇和敬意,真的也就是个普通女人罢了。
所以他也就只能像对待普通女人那样对待她。
一个可以打发他时间的玩物,一次暗地里的交易和“任务”。
起初他觉得,无非这样而已。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对她有点改观了。
他用一种带着烫意的目光看了她一会,终于不再唱歌,而是走过来拿起另一只骰盅,同她玩起了骰子来。
所以这个时代年轻男女,不论好坏,在一些浮于表面的事上是没有什么鸿沟的。
苍葭很喜欢玩这个有戏,不论是比大小,还是猜数字,反正她可以控制住里面骰子的旋转速度,这种锻炼法力精准度的小玩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有趣不过了。
因为把把必赢,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也掌握着输赢。
她亦爱一切可掌控于手中的事物。
“比大小怎么样?”如果苍葭没感觉错,他的语气应该是比之前柔和了些。
活在是万人迷设定的世界真好。
她这样想着,手下不自觉开始发力,眼中闪着类似激荡的光晕,只是声音仍旧是轻柔的,那仿佛万物不过心的温柔,很好地激发了对方的玩心。
“开大还是开小?”
红唇未褪,酒香四溢。□□冲心,他喉头一滚。
“开大。”
苍葭让他先开,自己先拿起一支啤酒喝了,他或许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女人,身陷狼窝虎穴,却偏有反客为主胆识。
仿佛是被拿住了七寸,他神色渐迷离,嘴角噙着的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侵略性,但颜值所限,苍葭此刻连赏心悦目的感觉也不曾有,一心只想赢他。
也的确赢过了他。
连着五把,不管他说开大还是开小,把把都是她赢。
程裕琨终于被她惊到,与此同时,占有欲也彻底被点燃。
那被点燃的占有欲灼穿了他,他随手把骰盅一掀,笑着就侵上来。
苍葭下意识一推,他却更高兴了。
“你不会还有什么幻想?觉得你是我请来做客的?要不是知道你还有个把你当宝贝的哥把你卖了或者杀了麻烦,你现在可不会是在这。”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解裤带,苍葭被他压到身下,痛呼两声,在他尚未侵入前,她的余光撇到了桌上的酒瓶子。
如今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法力不稳总是容易任人宰割的散修了,虽然这一世永远不可能重回她曾有过的巅峰,但对付这些凡人倒是不成什么问题。
手指微扬,金光漫天。鲛人族在成婚之时,会拿金粉敷住周身,光艳逼人,圣洁无双。
她的法术偏水系,即使如今所余不多,但其实也应该是银光而非金光,但她有她的偏好和执念。
这一世,这不得圆满一世,这坎坷颠簸一世,总要有些东西令她温暖供她记得。
她这样想着,一支玻璃酒瓶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她嫣然一笑,伸手去勾对方的脖子,头微抬,在他耳边道:“小哥哥,我有话和你讲。”
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种撩人的烫意,在这种时刻自是最好的催化剂,男人意乱情迷,竟真的倾下身来嗯了一声。
她另一只手举起来,只听砰地一声,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苍葭把他掀翻在地,拿起鞋子,光脚逃了。
不过运气不太好。
毕竟杀人犯法,她砸的时候也没下狠手,外头又有人守着,苍葭本来想报警,但想了想觉得对方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带走她,势必是做了万全准备。
后头很快已经有人追上来,秋日凉,她的西服还在包厢里,后头死死跟着车,她在人群里走着,像个狼狈的异类。
真想把这群人都杀了,她想。
这里显然是繁华街区,天也还没全黑,所以那群人只是开车跟着她,她挨人群又挨得紧,因此双方目前仍是一种紧张的僵持状态,暂时还没有哪一方轻举妄动。
但天总会黑,路总会走的尽头。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脚触在地面上,即使是都市里的柏油路,走久了也生疼,正当她打算重新穿起鞋子的时候,程序忽然自行启动了。
“前面直走八百米有个五星级酒店,十分钟后你走进去就能获救。”
这个程序正经起来的时候说话的语气竟和箬绫有那么点像,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系统。
不,应该说果然是什么样的鬼做什么样的系统。
她淡淡嗯了声,估算着时间,重又调整了脚步,内心渐又从容起来。
所以前方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升起一点好奇心,用余光感受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狼狈,且怪异。
一阵风刮过,吹起一层凉意。
打了个喷嚏,脚终于渗出血来,其实脸上也有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酒泛出的坨红,衣衫也不整,头发也乱。
就这样,在时间与脚步交错的推进中,她来到了程序所说的那间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后头追她的人也同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