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惠妃和良贵人都聊得很愉快。
听了全程的大福晋
对她婆婆的崇拜再上一层楼。“跟良贵人竟然也能唠嗑的吗?”伊尔根觉罗氏回到阿哥所的时候抚着胸口,顿时觉得自己老爹那几个妾室之间的言语机锋简直就跟小儿科一样,她当年但凡有惠妃的一半本事,压根就不会对此感到尴尬。
晚霞漫天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命人备好了晚膳。满满一桌都是大阿哥喜欢的菜色,酱牛筋、凉拌羊肉片、青梅小排、酸辣豆干、溜丸子……虽说还在太皇太后的丧期里,但自从皇帝带人去了南苑,内务府就给头所供应上了肉食,与刚刚生完孩子的良贵人一个待遇。
皇嗣是不同的。
大阿哥是披着夕阳红色的光辉进来的,因为在外面过得糙,衣服有些皱,胡子也长出了一些。他笑着凑到大福晋跟前的时候,大福晋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
“福晋真俊,跟爷一样俊。”
“爷快去洗漱。”
还好大阿哥完全没察觉的福晋一丢丢的嫌弃,屁颠屁颠地去洗脸擦身换衣服了。他的洗漱速度都是跟侍卫们学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全弄好了,迫不及待坐到餐桌边先扔了一块排骨在嘴里。
“可饿死爷了。奔波了整整一天。”大阿哥吐出一小截骨头,看上去才算活了过来,“外头都是吃的烤肉,吃多了早腻了。还是福晋这儿的菜最合口味。”
“那爷多吃点。”大福晋感受到丈夫的亲昵,笑得一脸幸福,于是亲手盛了一碗酒酿豆腐羹,把这位大爷服侍得更加舒服。丧期不能饮酒,喝点酒酿解解馋就是最高享受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阿哥抱着老婆在院子里乘凉,等待夜色带走白天的热度。乘凉时就不免说起今日去给惠妃请安的事,以及给良贵人的孩子送礼的事。
大阿哥高度赞扬了老婆大人的外交工作,同时也解答了后宫女人对于小八爷的疑惑。“五叔,就是恭亲王常宁,带小八去他府上住了。听说是五叔的小儿子种痘,小八去看护几天。”
大福晋听得咋舌:“八阿哥才七岁,可了不得。”
“谁让朱纯嘏带着徒弟出京了呢,也就小八不怕担责任,才接下来这活。”大阿哥来劲了,跟老婆咬耳朵,“我跟你说,那小子的额娘
是吴应熊【1】的女儿,五叔纳了这门妾当年还引得皇阿玛不高兴,啧啧。且说是种痘,其实是出花,你说这差事,啧啧。”
大阿哥说得颠三倒四的,但大福晋还是准确抓住了所有重点。“五叔似乎是真喜爱这位吴氏。”
“其实吴应熊之妻是恪纯长公主,太宗皇帝之女,咱们嫡亲的姑奶奶。这位吴氏本来也算是皇亲贵女,只可惜吴三桂一反,连公主生的儿子都被绞死,她因为是女儿侥幸不死,但不被充入辛者库都算好的了,哪里轮得到配五叔呢?”
大福晋被这段皇家八卦惊得不轻。那照着这个时间推测,恭亲王还是自己求娶了这个沦为反贼之后的女子。
“也就这几年的事,听说五叔现在就宠着她。可是皇阿玛一直没松口,连个庶福晋都不是,就是最低等的侍妾。我还听到过一回他们为此争执。皇阿玛说五叔有皇祖父的遗风。”
最后这句大阿哥说得模模糊糊的,大约是亲爹连着亲爷爷一起骂这件事非常冲击他的三观。顺治帝最有名的故事,恐怕就是极其宠爱那位董鄂氏了。常宁有顺治的遗风,可不就是骂他恋爱脑吗?
“反正小八接了个苦差事。做不好了被质疑医术,做得太好了还要招汗阿玛的眼。”大阿哥最后打了个哈欠,搂着大福晋进了屋子,“五叔也是个老狐狸,他知道这娃子放在别的太医手上都要来个不治身亡,特意堵了小八,就是看中小八心善。”
注【1】:吴应熊是吴三桂的儿子,也就是说常宁娶了吴三桂的孙女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