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昆状态起来的时候, 真是越来越有良妃boss的影子了。无论八贝勒愿不愿意,都得承认妹妹的预测可能是正确的。
满清皇族的陵寝其实挺远的,如今敏妃的棺椁已经运到了两、三天路程之外的陵园, 皇子们要在京城读书办差,平常日子的致祭当然不会大动干戈跑那么远, 于是就在城外的巩华城摆了祭坛, 单程骑马一个半时辰, 成年男人辛苦些可以当天来回。
八贝勒作为皇子, 在宫门外的营房里是有借马的权力的。从紫禁城北门出去, 就能骑良驹赶路,也不必多么快的速度,小跑着跑过午时,半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巩华城。且他还不是第一个到的,进入巩华城前供皇亲贵族休息的殿宇时,就看到四哥家的那匹头顶白鬃的枣红马就在马厩里打喷嚏。而老七胤祐就坐在树荫底下喝水。
“七哥。”八贝勒翻身下来, “何时到的?”
胤祐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午时。”他喝完水, 从荷包里拈出一颗薄荷糖, 扔进嘴里,被薄荷味道一刺激,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八贝勒忙上前给他顺背,掐了穴位,又喂下去一口水,才算好转。“这事怕是要闹大。”顺了嗓子的七阿哥低声说, “两个脸上都挂了彩呢,劝了半天谁都不理谁。”
一说到伤啊病的,八爷就自觉往里面走了。“那我去看看。”
“哎,等等。”七贝勒胤祐跟着走了两步, “我也去。”
他们进了院门,还没看清这儿正殿的模样,就见老三诚郡王步履匆匆地从偏殿里走出来,就算是下巴上的淤青都遮不住他满脸的愤懑之色。“老八,你怎么才来?”三爷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像是含着舌头似的,眼眶也全是红的。“你给评评理。”诚郡王尖声说,“出殡都出了,我给她办得满满当当的,还要哪样?爷就是个假儿子!还真要跟真儿子似的守一百天?之前温僖贵妃死的时候是贵妃,身份不同,怎么敏妃这儿也要跟着攀比这个,不怕折了阴寿?”
“三哥!”八爷喝到。一开始那几句话还能说是老三在诉说委屈,但后面这两句捎带上了温僖贵妃不说,又有咒敏妃不得安宁的嫌疑,属实过分了。
与此同时,后头房间里也恰好隐隐传出十三阿哥撕心裂肺的声音:“胤祉……我跟你势不两立……”
七爷脸都绿了,想把老三拉进听不见十三叫骂声的偏殿去。
但诚郡王明显是上头了,他甩开老七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瞪大眼睛,怒道:“你们也觉得是爷的不对是不是?啊?爷辛苦这一场,没得句好,就白挨一顿打是不是?”他指着下巴和侧脸上的两大块淤青,“你看看,你看看这。这都破相了!换成科举的汉官,这是断人前程的大仇!”
前头老三站在院门口哭委屈,后面十三的骂声不停。两人的嗓音都嘶哑了,也不知道过去的那一天里已经干了多少场骂战。
八贝勒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唯独知道的讯息,就是老三脸上的淤青得及时敷药,不然真的可能留疤。江湖神医果断伸手点了老三的穴位,趁着他手脚酸软果断将人拉进偏殿。“知道会留疤就不要在太阳底下晒着。”八贝勒一边说,一边双手把诚郡王压椅子上,低头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淤青和膏药。
“跌打损伤的药物有些个不对症,你这个伤将将十二时辰,先用冰水敷一天,再换用花椒酒揉散。”天气已经快入冬了,外头小山溪里的水就跟冰水差不多。而花椒酒是皇子阿哥出门常带的应急物件,也不必八贝勒额外准备,精贵的荣妃家独苗苗是肯定有备的。果然伺候诚郡王的人进进出出,没两分钟就已经给他冷敷上了。
这个看着没有多大问题,也安静下来不吵闹了。八贝勒松了一口气,准备去看看另一个。
就在这时,门开了,推门的是四大爷。“八弟来了,快去看看十三弟。昨儿昏过去一回,至今水米未进,也不知道会不会伤着了根本。”说罢,狠狠地瞪了椅子上被奴仆簇拥着敷脸的老三一眼。
老三被老四一瞪,刚刚歇下去的愤怒又烧了起来,而且这回除了愤怒外还多了点恐惧。他连忙抓住八贝勒的胳膊。“老八。”诚郡王眼里涌出来泪水,目露哀求,“你可要替哥哥我说句公道话啊,那小子打我可疼了,骂我也是中气十足的,哪里就伤了根本了?没准是装的,就想在皇阿玛跟前搏怜悯,好重罚我。”
“呸!你自己心里头阴暗就看旁人也是如此。若非你对敏妃不孝,何至于惹得十三如此悲痛?便是皇阿玛要罚你,也是因为你不敬长辈的缘故,跟十三何干?”四大爷直接护短。
老三就差直接跳起来了:“孝?她一个包……”
八贝勒连忙捂住老三的嘴。“三哥少说两句。谁额娘不是包衣出身?”荣妃、德妃、良妃、敏妃,都是包衣出身。
诚郡王反手又抓住八爷的胳膊,指甲用力得差点嵌进肉里。“他要害我,他要害我。他就是个小白眼狼。”
八贝勒:……知道害怕又为什么要大放厥词呢?“我先去看看情况。”他奋力将胳膊从三爷手中挣脱出来,一个人没成功,还是老五和老七一左一右帮忙,才让八贝勒能够脱身。
出了老三房门的八爷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我有些看不明白三哥。他到底是狂呢,还是怂呢?”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手臂上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