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宛平和大兴逛了一圈的八爷有种淡淡的失望, 这种情绪一直到他第二天去给康熙诊平安脉的时候都还带在脸上。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康熙扔开又一本御史弹劾的折子,“你也过不舒坦了?又有人去你定贝勒府上送礼了?”
八贝勒摆摆手:“皇阿玛就别取笑儿臣了。儿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
康熙“哼”一声:“坊间都传你八爷的门槛高,等闲人你瞧不上。”
皇帝老爹消息真灵通啊, 以十二两银子的限价推辞寿礼才两三天前的事儿,就连坊间关于此事的评价都知道了。不过看康熙的神色语气, 却不像生气的样子。八贝勒将小药箱收拾好, 同时小声嘀咕:“大部分人可不是我瞧不上他们, 是他们求得太多了,我不配。”
“哈哈哈。”康熙大笑, 手指指着老八的鼻子抖了抖,“你可真是越大越促狭了。叫外头的人听了,还不知要怎么编排你。”
八爷摸了摸鼻子, 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所以儿臣在外头都是少说话,多微笑。”
“然后心里腹诽是吗?朕怎么不知道你肚子里这么多编排的话, 是不是有时候也在心里腹诽朕啊?”
呦吼,这个话题走向有些危险啊。八贝勒连忙道:“身家性命、荣华富贵,都是皇阿玛给的。便是有时候看不明白皇阿玛的作为,想起您来也是九成九的感激。”
康熙沉默了两秒:“你可知道, 换了别人来,肯定是说十成十的感念皇恩。”
“不想在阿玛跟前说谎嘛。”八爷洒脱一笑,“儿臣又不是皇阿玛肚里的蛔虫,自然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儿臣也知道自己阅历短浅,遇到那百分之一的不解困惑,也就是压在心里多学多看罢了。”
康熙招招手:“胤禩,来。”
八贝勒往前靠了几步,腹部几乎紧贴御案。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给康熙诊脉的时候也是这个距离。
老爷子仔细地上下打量他, 然后笑道:“朕看你少年意气又快活的样子,倒是难得。你几个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恭谦多了。”
八爷皱了皱鼻子:“皇阿玛的意思,是夸儿臣呢,还是责备儿臣呢?”
“哈。”老爷子往椅背上一靠,“你自个儿想去。”
皇帝爹今天奇奇怪怪的。八贝勒后退两步拎起他的宝贝小药箱:“那儿臣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