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和斯好又坐没坐相地赖在斯江身上盯着景生看。
汪强笑道:“切,就是因为费翔唱了这冬天里的一把火,大兴安岭烧了足足二十八天!听说了吗?上面说了再也不许费翔来演出了。”
斯南急了:“凭什么啊!这关他什么事呀,又不是他放的火,而且他明明唱的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五月份都算夏天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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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路800号,交大闵行校区大门口,斯江一下车就愣住了,两根白色弯曲的拱梁宛如飞燕的翅膀,立在一座桥上,很宏伟很特别,但周围全是庄稼田。
顾东文和顾景生在年初还没完工的时候就特地来看过,倒很坦然。
斯南左右前后看看,惊叹:“这是门还是桥?这么丑,咦,旁边全是田!还不如我们沙井子镇呢,这就是个村子?闵行村?哈哈哈,大表哥,这下轮到你下乡了。”
汪强开差头三四年,没怎么走过闵行,得意地搂着顾东文的肩膀邀功:“不是我吹牛,东东哥,假使老外要来这里,我也敢开价两百块美金,哈哈哈。”
顾东文给了他一肘锤,笑骂道:“阿拉上海的名誉就是被迭种赤佬败坏的,当心朱市长把你们一个个捉起来。”
保安过来指挥汪强停车。
汪强开出去五米又倒了回来,摇下车窗大吼大叫:“东东哥,你们等等我啊,我还没进过大学的门呢,一定要沾沾阿拉景生的光,回去三天不洗手,把我家光榔头摸上一千遍,让他读书也开开窍。”
“这个爷叔——”斯南摇摇头:“有点怪。”话虽如此说,手却摸上了景生的胳膊。
“干嘛?”景生甩了甩胳膊甩不掉。
斯南整个人吊在了他胳膊上,笑弯了眼:“沾沾大表哥的光,开开窍。”
斯好赶紧扑上来抱住景生的大腿:“我也要我也要。”
“你就会说你也要,嘁。”斯南嘲笑阿弟,朝斯江指指景生的右胳膊:“阿姐,快,这个给你留着。”
斯江挽住景生的右胳膊:“阿哥,给不给我沾个光呀?”
景生仰面看天,天是好天,云是好云,只他身上这三个不是好人。
汪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行人上了桥。
早上八点钟的太阳明明很温和,陈斯好没走几步就已经出了一身汗,但是他不敢吭气,会被二姐打,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自己哭着喊着要来的,再苦再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一级进入交大闵行校区的有两千六百名学生,徐汇校区几乎派出了所有能派出的人手,学生会团委学长们竭尽全力要让新生们第一天就爱上母校,欢迎新生的横幅处处可见,各种细节都体现得出他们的良苦用心。每层宿舍楼楼梯口都贴着欢迎词和详细的校内地图、校外地图。各个大门开往市区的公交路线、邮政办事处、食堂、体育场、教学楼、自习室、图书馆、浴室……标注得清清楚楚。
斯南很是服气:“大学真是不一样。大学真好,就是好。”
“阿姐,美国的大学会是什么样?”斯南有点好奇有点羡慕。
这个问题斯江也无法回答,倒是景生幽幽地插了一句:“以前听小爷叔说过,美国大学还有男生和女生宿舍住在一起的,连浴室都是男女混用——男生女生混用的那种。”
斯江红着脸小声说:“我可没申请那种学校——”
斯南和汪强夸张地围住了景生:“真的吗?混用?男生女生能一起洗澡?”
景生的脸也红了,这个他倒也真不知道,当时听到只觉得不可思议,谁好意思问那么仔细。
斯南突然严肃地看着景生:“大表哥,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很想住那种宿舍?想和女生一起洗澡?”
顾东文和汪强刚接了点蒸馏水在喝,顿时笑喷了。景生的白衬衫湿了一小半。
顾东文一边撸一边笑:“没事,想想又不犯罪。你马上二字头的年纪了,不想才有毛病。”
斯江气得直拍他:“阿舅!你怎么又来了?成天欺负阿哥,以后他礼拜天不回来了怎么办?”
顾东文呵呵笑:“他不回来我跟他姓。”
斯好纳闷了:“舅舅,你跟阿哥姓还是姓顾啊。”
顾东文揉揉他的大头:“这也被你发现了?”
斯南一看景生眯起来的眼,赶紧想溜,被景生一把揪住了脖颈,一顿乱搓。
顶着一头怎么也捋不顺滑的卷毛,桃花降龙帮帮主陈斯南就此折戟于上海滩闵行村,灰溜溜地上了红色出租车,唉声叹气地回到了万春街。
“陈斯江——”
等在弄堂口的唐泽年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