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三个人一起点头。
蒋主任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喂，总机，给我接通红卫中学。”
“喂，红卫中学吗，王校长是吗？是这样的……
“对，教育从严，处理从轻，他们都还年轻，要给他们机会，给他们受教育的机会，也给他们改过的机会，对对对，好，就这样啊，王校长再见。”
关系他们前途命运的大事，蒋主任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蒋主任跟王校长讲电话的时候，陈哲悄悄对大中耳语：“当官真好。”
事情基本搞定，他们向蒋主任告辞。
蒋主任对大中和叶长生说:你们先走一步，我有事跟陈哲谈谈。
陈哲猜想，蒋主任单独把他留下“谈谈”，一定是与蒋力有关。
蒋主任踱几步，很庄重地掩好房门，这更证实了陈哲的猜测，应该不是一次普通的谈话。
“陈哲同学，听说你成绩一直不错，你是一个聪明好学的人，也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我愿意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尽量关照你。
”
这是蒋主任的开场白，主题当然还在后面。
陈哲一脸真诚地看着蒋主任：“谢谢蒋主任一直以来对陈哲的关照关心。”
这句话不是客套，真是发自内心。
陈哲与蒋主任一桌之隔。陈哲无意中看到蒋主任办公桌台镜下面压着的一张大照片。那是一张放大的全家照，显然是蒋主任一家子。照片中间的蒋主任穿一件中山装，意气风发，旁边那个女的应该是他的夫人了，笑模笑样的，看起来很慈和。照片中的蒋力大概只有十岁，旁边还有一个比她大一点的男孩，陈哲想，这可能是蒋力的哥哥。
“蒋主任，这男孩是谁，是蒋力的哥哥吗？”
陈哲指着照片的男孩问道。
“对。”
蒋主任看着照片中的小男孩，严肃的脸顿时慈和。
“还在读书吗？”
“不，也当兵去了。现在在沈阳，混得不错，入党提干了。”
有个好爸爸，就是顺风顺水。
蒋主任突然问道:“陈哲同学，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哲老老实实回答：“耕田的，农民。”
“母亲呢？”
“也一样。”
陈哲这样回答，心里顿时有一种挫败感。相比蒋力优越的家庭，自己简直相形见绌。如果说蒋力的家庭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那么，他家就像路边毫不起眼的一丛小草。
“陈哲同学，我知道你和小力的关系很好，同学一场，友情难得。但是，”蒋主任话锋一转，“你们的关系只能限于同学和普通朋友之间。你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蒋主任的笑容不见了，自从他关上房门那一刻起，他笑容就不见了。
陈哲沉默不语。
“小力现在在部队，要争取提干，争取入党，需要干干净净的家庭出身，需要干干净净的社会关系。”
蒋主任早已经mo清了陈哲的家底，那些话其实是明知故问。陈哲瞟一眼蒋主任，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写在他富态的脸上。
陈哲的感激涕零顿时被一种受伤的感觉所替代，面对有恩自己的蒋主任，他不卑不亢说一句：“蒋主任，你放心，我和蒋力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至少目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