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进瞥了冰儿一眼深呼吸一下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这才沉声道:“晚辈如何能与大师动手?晚辈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寻访名医好救助舍妹!委实不愿节外生枝!屋内之人若是暂时不方便出来晚辈等在这里便是却是万万不敢与大师动手的。”
道虚冷声道:“你不动手那我便动手!”话音未落他笼着的右手已是高举过头缓慢的劈了下来整个动作举重若轻仿佛沉滞无比实似飘逸轻灵。那枯瘦的手掌微微张开五指轻颤看似用力过度而引起颤栗但落在在场众人眼里却是万千变化尽在其中。起手之时两人尚距三丈道虚这一掌眼看就要劈在空处但晃眼之间那手掌已是到了仕进左肩上取的正是他左边身子的五处要穴。
仕进身子不动肩膀却稍稍挪动一下。冰儿似乎梦中遇到了什么难事秀眉轻颤在仕进怀中动了动身子。仕进盯着道虚面带微笑左手却伸出去轻轻拍着冰儿肩膀以示安慰。那五指甚有节奏的弹跳着冰儿衣裳上的褶皱也随之颤动幻化出阵阵青影。整个画面很恬静很和谐再也容不下一丁半点的旁物!道虚怔住了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对手的衣裳却觉自己根本找不到半丝空隙进攻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端是好生尴尬。
法虚、空虚、了虚三僧瞧得道虚出手都暗暗颔心道:“道虚师兄平日里不作一声想不到武功竟精进到如此境地!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让他使得如斯出神入化当真了得!”但瞧了仕进的动作他们俱是神色大变也如道虚一般楞住了。换了他们出手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少。
太虚先是眉头紧锁既而松了一口气想道:“师弟虽是避过那位女施主出招但稍有不慎难免会误伤无辜!出家人慈悲为怀他诵念佛经这许多年暴戾之气却不曾减轻多少想是我这个师兄疏于管教之故当真罪过哪!还好这位施主武功了得!阿弥陀佛!”
仕进心头大畅先前的畏惧之意一扫而空。他淡笑着瞄了道虚一眼道:“大师若要考较晚辈来日晚辈定当奉陪。但此刻舍妹病重委实是拖延不得还请大师大慈悲让晚辈见见屋内的杜青衣杜神医?”看着冰儿憔悴的脸容他的心情又益的沉重起来。
五僧都是一怔。道虚神情困惑地退了回去。太虚道:“莫非施主前来不是为了我那徒儿?”仕进微一思量已知众僧定是以为自己是来找无空麻烦的这才神情有异。于是沉声道:“晚辈的确与无空方丈有些过节!但此事已经过去晚辈既已无恙无空方丈却尚在病榻说起来什么恩怨都已经不重要了!晚辈只想快些医治好舍妹之病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太虚沉吟半晌道:“施主既如此豁达贫僧也不怕实话实说!施主与小徒之事贫僧无从得知谁是谁非贫僧也不敢妄言。既是如此一切就等小徒清醒过来再论!只是……”他迟疑一下才道:“施主所说的杜神医前日确实身在此地!但昨日他接到一纸飞鸽传书便匆匆离开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施主此行只怕是空跑了一趟!”
仕进听在耳里只如那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顿时呆住了。看到仕进失魂落魄的样子五僧面面相觑都有些惋惜。太虚沉思良久才微笑道:“施主可否让贫僧看一看这位女施主的病情?”他连说了两次仕进才回过神来。“好!好!麻烦大师了!”他又惊又喜忙将冰儿送到太虚面前。
太虚瞧了瞧冰儿的神色再探了探脉象脸上的愁容更深。“大师怎么样了?”仕进心吊在半空甚是难受。太虚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一语不。仕进将冰儿紧紧抱在怀中盯着太虚的脸色紧张异常。太虚与其余四僧低声商议良久四僧都连连摇头神色中甚是不以为然。仕进恍恍惚惚的只连连听到了“易筋洗髓”几个字。
太虚来到仕进身边低声道:“施主想必知道这位女施主毒性已然侵入脏腑除非神医妙手否则……嗯办法其实还是有的我少林有一门武功名唤易筋经。这位女施主若是习得此功自可凭此驱赶剧毒化险为夷!”仕进忙道:“那大师赶紧让她学啊!”太虚摇了摇头:“倒不是贫僧吝啬不肯见易筋经授予女施主。只是练此功法即便是略有小成也须得三五年!女施主却是撑不了这么久的!”
“那你还说这些废话干吗?”仕进忍不住吼了出来。太虚制止了便要作的四僧道:“若是贫僧那玄空师侄在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惜贫僧五人虽习过易筋经但对其中种种玄妙并未深究否则便可帮施主一把了!”他连连摇头满是惋惜的神情对仕进方才的举动却是不以为意。
仕进脑子里一片混沌抱着冰儿慢慢的向山下行去脚步甚是蹒跚。虽然对毒药不了解但这连日来的真气护持他早已将那毒素作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现下冰儿体内毒素看似稳定下来一旦再次作他便纵有通天之功却再也挡不住那势如猛兽的毒性了。五僧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离开都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号。
山风凌厉暗夜无星。仕进呆呆的站在山林间一动不动。他实在走不动了虽然浑身功力无穷无尽他却无力前行也不想继续走下去。眼看最宝贵的东西便要丢掉他的心宛如刀割一般煞是疼痛。林中忽地传来细碎的响声仕进听得分明却是两人正在接头。他还是静静的不动浑若无人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