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一切都只能看见轮廓。 但我看得清,里头的碎片和污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却有一个人,端坐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看起来诡异无比。我瞥见阿诚的手电筒掉在地上,于是捡起来,调到最亮,照过去……
光亮之下,一个没有头的男人,满身血污。坐在104包厢中间,他的手里,抱着那个玩具熊,玩具熊正对着我们,肚子依然是剖开的,只是,这回里头装的不是衣物,而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无头男人的另一只手上,整个时候还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也满是血污。
又是附身……
无疑,这个人,是餐厅的服务员,虽然人头已经血肉模糊,但当我们把尸体拽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认出了他,他就是上午看见布偶熊的时候,和阿诚一起躲在一边发颤的人。毛绒布偶熊被我们拖出来的时候,阿诚再次疯狂的大叫起来,奋力冲上去想把胸烧毁撕碎,但即便我们让他那么做,也无济于事,那看起来做工并不精细的毛绒熊。根本就撕不烂也点不着。而且,也完全点不着。围在叉圾。
我和钟小川用符纸引燃试了几回,发现也完全没有用。
今天我们原本就是准备把这个被动过手脚的东西封在阵内,不拿出来,以此来保证大家的安全。谁知道,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钟小川回到104包厢中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说阵法被人从外部突破了。或者说,可能根本不是突破,而是我们前脚开始布局。他就已经在伺机而动,直接在局里头做了手脚。
这人做的悄无声息,道行之高,可见一斑。
钟小川告诉我,巽位根本没有封死,厉鬼由巽位出,附身后,再将人带回来残杀。
我们正在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我正准备着报警,阿诚却猛然又站起来,拽起不远处的塑料油桶,又开始疯子般的往地面上洒汽油。我们立刻阻止,大吼着这么做一点用都没有。他却根本不听,和我们大打出手,我们三个人,一时间根本控制不住他,还被泼了一身的汽油。
眼看着他就要直接把打火机往地上扔,钟小川一枚铜钱直接拍在了他脑门上,他这才浑身瘫软下来。我们赶紧把他扶到一边走廊的休息沙发上。
他双手抱着头,嘶叫起来,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要管,我是让你们来救人的,为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你根本走不了!”我厉声说。
“我,我他妈把这里烧了,我逃,我立刻逃走,难道他还能追的上我?”
我刚要反驳,这时候,却又有另一个声音,颤抖着传了过来:诚哥,跑……跑不掉了……
“什么?!”阿诚猛然抬起头,我们也扭过头去。那边,两个同样手里抱着塑料桶的服务员,其中一人颤声说道:刚才,刚才张老板打电话来,说……他,他被叫去警局认尸了……
“什么意思?”
“你……老廖今晚,不是没来吗?”那人开始语无伦次。
“他去哪儿了?”
“他怕了,先偷偷想跑去外地,在高速路上,莫名其妙的开到路边去了……那车,车没什么事,人却似在了车里。张老板说,整个脸都烂了,不像是撞烂的,倒像是自己挠破的……”那人跪倒下来,说,“逃不掉了,诚哥,咱们说出来吧,跟大师们说出来,指不定他们能救咱呢?啊?”
“住嘴!”阿诚站起来,把手里的装着汽油的桶掷了出去,接着大吼道:你们谁敢说,我先烧死他!烧死他!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我们,过了很久把目光移开。我觉得他是快要疯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