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为民和顾轻柔回到家后,杜鹃和杜向前都不在,家里只有多多坐在床上,一刻不停的糊火柴盒。
多多年纪虽小,但从小听了那么多恶毒的话,被杜鹃打了那么多次,她深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自己的存在让杜家,让杜鹃丢人了。
她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妈妈说得对,都是她拖累了妈妈,因为她是残废,所以,她让妈妈丢人了。
妈妈没有丢掉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应该更努力的工作,糊更多的火柴盒,挣更多的钱。
只要她够努力,妈妈或许就会喜欢她了。
多多小手白嫩,手指纤细短小,却非常的灵活,对于糊火柴盒这份工作,她已经相当熟练了。
甚至,上次家里没米下锅,杜鹃买粮食的钱,都是多多糊火柴盒挣得。
听到开门声,多多回头,看到杜为民和顾轻柔,忙小声喊,“姥爷,姥姥。”
两人都没搭理多多,多多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家当个透明人。
其实,她挺愿意当透明人的,因为这样,就没人打她,用那种看恶心垃圾一般的眼神,看她了。
多多继续回头,糊火柴盒。
顾轻柔拉着杜为民坐在床上,笑着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杜为民点点头,看顾轻柔的眼神都仿佛带着一层柔光,“好!”
顾轻柔给杜为民做了饭,杜为民拉着顾轻柔一起坐下,“咱们一起吃。”
等两人吃完饭,杜鹃才一身酒气的回家。
顾轻柔见了,忍不住蹙眉,眼里有着真情实感的担忧。
“你这是在哪喝了那么多酒?”顾轻柔搀扶住走路摇摇晃晃的杜鹃,轻声训斥着,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跟那些人来往了?”
杜鹃却笑了,笑声低沉,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力,
“妈,你以为我愿意跟他们玩啊?”
“但我不跟他们玩,就没人愿意搭理我啊!”
这话说出来,真实又心酸。
顾轻柔愣了下,心疼的伸手把杜鹃抱进怀里,小声安慰着,
“傻孩子,都是妈妈不好。”
“是妈妈把你害成这样的。”
杜鹃拼命摇头,嘴里说着,“怎么会是妈妈害的呢,明明是杜若那个小贱人害的。”
“都是她!”杜鹃越说越气,嘴里不断叫嚣着,“都怪她!”
“凭什么她嫁得好,能过好日子,我就得跟那些王八蛋喝酒跳舞?”
听着杜鹃的控诉,顾轻柔心都疼的揪了起来。
是啊,她的女儿这么好,凭什么还比不过一个泥腿子?
那个泥腿子把他们害的那么惨,凭什么还能过好日子,不公平!
这不公平!
不能急,不能急,她要再想想,再想想怎么对付她!
第二天,杜为民又去了啤酒厂,不过这次,他没有要求见沈御,而是就站在啤酒厂大门口,对着来往的工人不停的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同志你好,你知道杜若?她是我闺女,亲闺女,”杜为民抓住一个工人的手臂,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就开始倒苦水,
“我命苦啊,我现在没工作、没收入,饭都快吃不起了,以前我当副厂长时,杜若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现在...”
“她嫌弃我没了收入,没了本事,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啊!”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经常没饭吃,想让她给我养老,给我赡养费,她竟然...”
杜为民说着说着,竟然留下了眼泪。
面对这样一个头发半白,神情悲苦的老人,谁能无动于衷呢!
“杜若她竟然躲着不见我这个老父亲,我命苦啊!”
说完后,杜为民松开了手,立刻又去抓下一个工人的手,再次诉说道,
“同志,你帮帮我,帮我给杜若带句话,就说:看在我是你亲爹的份上,给我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