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欧阳言曦睡在床上,常乐乐裹着一条冷被睡在地铺上。现在的时节已经是深秋了,常乐乐躺在铺好的地铺上,却冷的根本没有睡意。半夜,她全身冻得实在是睡不着了,便摸索着起身。
欧阳言曦练武之人,听力很好。听到常乐乐从床上爬起来的窸窣声音,她扯着嘴角,冷冷道,“你要去哪里?若是想趁着我睡觉去跟我师兄他们告状的话,我劝你不要再给你自己惹麻烦了。”
常乐乐脚下的步子在黑夜中微微一顿,她侧了侧头,淡淡道,“我去茅厕。”
欧阳言曦又讥讽道,“哦,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半夜掉进茅厕里,那样的话,我师兄说不定会很伤心的哦。”她说话的声音又尖又刻薄,常乐乐听着她的话,眉头轻蹙,也不咸不淡的回了她一句话,“欧阳姑娘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也要小心咯。说不定在你睡觉时,就突然来了个天灾**呢,到时候连为你伤心的人都没有,比我这还可怜呢。”
“你……”欧阳言曦被常乐乐的话所激,“嗖”的下从床上起来,想要教训常乐乐。
常乐乐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她脚下的步子继续往门口走去,声音在漆黑而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欧阳姑娘,如果我是你,在这个时候,我会继续躺下去睡觉,然后装作不知道我出去了。这样,万一我真掉进茅厕里,你也有了借口应付你的大师兄了。不是这样子的吗?”
常乐乐留下这句话,就开了门离开,屋里欧阳言曦愣在那里,没有追出去。
景云镇是个小镇,这里的百姓夜里很早就闭门睡觉了。
月上中天时,有一队人马由镇外驶来,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那队人马的前后方簇拥着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贵气而神秘。他头上戴着一顶帷帽,黑色的幕离半垂着,正好遮住了他的一张脸。
人群在景云朕唯一的一间客栈前停下。
“公子,今晚我们可能得在这里休息了。”赵大九率先跳下马,大步的走到那队人马之间,对着最中间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抱拳道。
楚风蹇慢慢的掀开幕离,抬起邪鸷的眸瞳看了客栈一眼,轻点了点头。“那好,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常乐乐出了自己的房门后,也没有走多远。就在院子找了一处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她虽然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可是坐在那里,她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去想。
比如,百里通,比如徐墨言,现在又加上一个欧阳言曦。从她清醒过来后,她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记忆,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她现在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他们灌输给她的。
她喊百里通为爹,但她知道百里通挺厌烦她的。那个徐墨言倒是不厌烦她,只是她不知怎么的,打心眼里就很排斥徐墨言。百里通他们认为她有些傻,其实对于她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眼睛又看不见的人来说,她想活下去,还就得找个人赖着。
而百里通显然就是那个她能“赖”着的人。
常乐乐幽幽的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眼前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到什么光明的曙光。
一阵冷风刮过,院里的木门被人打开,常乐乐侧耳听到了一阵齐整的走路声。她本来是要起身离开的。但她刚要起身时,又传来一个走路极轻的脚步声。
“公子,店小二说,很快会让人腾出一间上房出来的。”一个略微粗犷有力的声音传来。
“我们本来就来的晚,房间的事情也不强求是不是上房了,只要能腾出房间睡觉即可。”一个低沉,邪魅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缩在角落里的常乐乐眉头蓦然一蹙,这个声音……
常乐乐无法形容他听到此言时,究竟是怎样的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为之旋转了一般,她睁大眼睛将自己的耳朵往前贴了贴,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