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笑啥?”赵香兰恼怒的瞪高歌一眼,然后就左右四顾,貌似要寻找什么东西。
按理说能和城里的大老板签上合同是个喜事儿,但络绎不绝到访的乡亲却让在村里人缘颇好的两口子头疼起来,原因自不待说,都是冲着千斤鲜鱼收购来的。都是乡里乡亲,你说收谁的不收谁的?想到这儿,平素与人和善的高大山两口子甚至宁愿没有这份儿让人纠结的合同。
两口子头疼不已,想找已经逐渐成为主心骨的儿子拿拿主意,却不料傻小子一点儿都不顾念爹妈的难处不说,还在那儿发笑,赵香兰不想找曾经顺手揍儿子的常用工具----扫帚都难。
一看老妈那个左右四顾的状态,高歌就背心发寒,连忙赔笑道:“老妈,有话好说,我这不是想着咱家要开始赚大钱了嘛!”
“赚钱倒是好事儿,可三叔也是,那有这么快就把风声传出去的。”赵香兰听高歌这么一说,想着丈夫给自己算过的不菲收入,脸上绽放出一丝光彩,继而又想到那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直接开始怪罪多嘴的老头儿头上去了。
“三叔那也不是怕咱们家人手不够,关心咱嘛?”听老婆说自家长辈的怪话,高大山忍不住分辨了一句。
“哼,关心咱家?高大山,那你咋还皱着眉头呢?”赵香兰一听丈夫有训斥自己的意思,不仅有点儿炸毛,怒哼一声。
得,见老婆发威,高大山缩缩脖子也不说话,扭过脸给儿子使个眼色,拿出一根烟,闷闷的坐一边儿抽烟去了。
那意思很明显,赶紧把你妈搞定,否则,你老爹就要搞定你了。
高歌哭笑不得,老妈一发飙老爹就服软,但老爹偏生还喜欢在自己面前撑个面子,每次都让自己充当救火队员,然后老妈好就坡下驴的戏码早就上演过无数遍,这夫妻俩都快搞成习惯了都。
不过高歌从未觉得厌烦,反而有种淡淡的温暖。
也许,这就是家,那怕就算有纷争,也从来都不是刀光剑影,却像溪水和岩石,相互碰撞,溪水改变了流向,而岩石也圆润了棱角,彼此在岁月中互相守望。
“哈,妈,你们是不是为这上千斤鲜鱼收那家的不收那家的头疼?”高歌哈哈一笑,搂住老妈的肩头亲昵的说道。
“臭小子,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果然,赵香兰也习惯性的就坡下驴,不过显然还不习惯长大成人的儿子如此亲昵,脸色微红的拍开高歌的手掌,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嘿嘿,其实这事儿啊!很简单,一千斤鲜鱼的份额分出700斤,100斤虾蟹给九路寨村其他的乡亲,你让大伯负责分配,其余的就留给咱们高家这边儿的亲戚,按照户数,平分就行了,让小叔和老爹负责收。如果咱高家的谁交不上来,以后就减少他的份额,让给其他乡亲们。”高歌把自己早已想到的腹案直接说出来。
高大山坐在椅子上默想良久,猛抽了几口烟,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好啊!小歌这个主意着实不错,就按这个搞。”
别看高歌这个说法很简单,但里面却把人情都估算到了,千斤鲜鱼,两百斤虾蟹看似很多,但对于九路寨村这样一个二百来户的大村落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平均到每户也就是五斤的样子。
月亮湖说是湖,其实还不如说是个江湾,连接着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鱼儿肥美物产丰富,假若是家家户户全力捕鱼的话,这五六斤的产量自是不值一提。
更关键的是,九路寨村深处大山深处,很多习俗还沿袭着古老的传统,其中之一就是特别注重宗族联系,从高小雨一人生病,全部家族都会尽最大的支援就可见一般了。
高大山一家有了这个际遇,却不照顾同宗同族,这走到哪儿都是说不过去的。可九路寨就这么大,几十年下来,就算不姓高,那关系也差不了,高歌当初上大学时,全村家家户户可都是专门来上了礼的,要不然高歌那一年学费外加生活费合计一万多高大山两口子可是怎么也拿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