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林不以为然:“靳某观察那是李明秋故意所为,也许那李明秋已经看破红尘,为自己找个借口急流勇退。贤弟呀,靳某也想金盆洗手,只是上了贼船,身不由己。”
说话间两人来到八条腿羊肉泡馍馆,两个人让随行的保镖在外边等候,穿过前堂来到后院,见一老妪坐在藤椅上晒太阳,靳之林向胡老二介绍:“这就是家姐。”
随即面对老妪作揖:“小弟靳之林前来探望姐姐。”
老太太一点也不领情,话说得直接:“靳之林,老妪知道你肚子里揣着什么猫腻,你不是来看我,是惦记那两尊铜鼎。”
靳之林深鞠一躬,说得真切:“探望姐姐也属实,想见那两尊铜鼎也不假。听说主人来了凤栖,正派人去找。没有主人同意靳某绝不偷窥别人的宝物。”
老太太讥讽:“靳之林,说得好听,看望姐姐拿什么礼物?”
胡老二站在一边,并不插话,此刻也有点忍俊不禁:“没有见过主人向客人讨要礼物。”
老太太有点恼怒:“我们姐弟俩的事,外人少插嘴!”
胡老二讨了个没趣,正想答话,被靳之林用手势制止。靳之林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亲手交与老姐姐,然后言之凿凿:“日本人快完了,这一张银票里有五万元,是靳之林的买命钱,你把它交给外甥,假如有一日王师收复太原,外甥作证,靳之林曾经捐过抗日军款五万元。还有一张银票里的两万元交与姐姐养老,以备不测。”
老太婆识字,把那两张银票左看右看,然后悉心收起,叹一口气,说得不痛不痒:“这才算办了一件人事。”
这时,进来一个弟兄禀报:“凤栖城里找遍了,找不到疙瘩,有人说疙瘩已经回到瓦沟镇。”
胡老二一拍脑袋,这又是一大疏忽,刚才路过瓦沟镇时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既然靳之林已经给了老太婆七万元现金,想来看看那铜鼎应该不成问题。
万没想到靳之林刚一提出这个要求,老太太竟然毫不犹豫地驳回:“你以为你给了我七万元,老妪就可以给你开后门?妄想!必须那个疙瘩和邢小蛮同时到位。”
这几个月来疙瘩忙于收购大烟,已经把铜鼎之事彻底丢在脑后。胡老二运抵山寨的两尊铜鼎疙瘩见过,感觉到林丑牛交给他的那两尊铜鼎比起这两尊来简直相差许多。胡老二那两尊铜鼎大约有七八百斤,而凤栖出土的那两尊一只手就能提溜得起。两组铜鼎不在一个档次,疙瘩也就不太在心。
想不到疙瘩刚从凤栖回到瓦沟镇,胡老二的小车就随后跟进,疙瘩听说靳之林和胡老二就在凤栖等他,连一杯水都没有喝,又坐着胡老二的小车来到凤栖。疙瘩已经想好了,假如靳之林要那两尊铜鼎,他就打算送人。疙瘩考虑得久远,李明秋已经中邪,明年凤栖收购大烟不靠他疙瘩靠谁?
小车把疙瘩拉到羊肉泡馍馆门口。疙瘩下了车进入院子,看见靳之林、胡老二、还有邢小蛮全都在院子里围着老太婆站着,老太婆一个人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大家看见疙瘩到来全都松了一口气。那老太婆把眼睛睁开,懒洋洋地说:“铜鼎就在你们的脚底下埋着,你们自己挖去。”
那两尊铜鼎被从地下挖出来了,果然不大,比先前运往河东的那两尊粗糙许多,可是靳之林却从身上拿出一只放大镜,看得仔细。铜鼎上的铭文还带着甲骨文的痕迹,如果说运往河东的铜鼎属于西周晚期,那么这两尊铜鼎绝对铸造于殷商时期,两组铜鼎相差一千多年,更何况先前那两尊属于赝品!
靳之林坐在地上,显得有点泄气:“幸亏,这两尊铜鼎没有运往河东,假如交给日本人,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