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张狗儿见证了无数次死亡,对于自己从姐夫张有贵的地窖里背出来的这堆血衣一点也不害怕。不过小伙子觉得倒霉,第一次行窃竟然偷出来一堆血衣。
张狗儿决定把血衣扔进山洞,独自一人下山,那年月人们偷鸡摸狗已经成为习惯,地主家失窃一般不会声张,况且姐夫家并没有丢失什么,张狗儿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人追究,即使姐夫知道了死不认账,抓不住把柄也没有办法。
不过张狗儿还是不敢先去姐夫家里打探究竟,而是首先回家,看家里小猫照顾弟妹,唯独不见妈妈。
小猫告诉哥哥,姐姐花儿昨夜生了个男孩,这阵子妈妈正在姐姐家。
张狗儿听得此话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证明姐夫还没有发觉他家失窃,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张狗儿的目的是偷盗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夜暴富再也不看别人的眼色,这阵子姐夫家里肯定很乱,反正这年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决定返回姐夫家看个究底。
张有贵家的大门紧闭,喂牲畜的老长工给张狗儿开门。姐夫家不像喜添新丁那样喜气洋洋,看起来有些沉闷。
张狗儿站在院内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闻声从女儿的产房内出来,看见是儿子大惊失色:“狗儿,你来作甚?你姐夫家昨晚失窃,大家怀疑是你作案,你快走吧,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那张狗儿偏不走,反而有些理直气壮:“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凭什么说我偷了姐夫家东西?”
停一会儿张有贵从地窖内出来,看见张狗儿也有些意外,不过张有贵粗略地看了一下,好像基本上没有丢失什么东西,略感放心,张有贵重新换了一把铁锁。事情已经非常明显,肯定是妻弟狗儿所为,不过张有贵不打算声张,妻弟偷姐夫本身就不怎么光彩,家贼难防,宣扬出去反而给人以笑柄,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张有贵没有料到张狗儿会旁若无人地站在院子中间,仿佛在考验这一家人的智慧。张有贵真想冲上前去扇那小家伙两个耳光,想想还是强忍下这口恶气,挤出一张笑脸,对狗儿说:“狗儿,这几天地里活路不多,你就先给姐夫帮几天忙,一会儿吃完饭跟姐夫去一趟凤栖城。”
张狗儿答应了一声,紧接着走进自己晚上睡觉的那间小屋,看见屋子内凌乱,看样子这间屋子已经进行过搜查。不过张狗儿感觉不来害怕,姐姐给张家生子立后,张有贵不看僧面看佛面,想那姐夫也不会把张狗儿怎样。
停一会儿张家后院的厨房内散发出肉香,原来是疙瘩早晨送来两只乳猪,春天气温不断升高,这些肉类食品根本无法存放,张有贵决定让家人吃掉一只,另外一只用食盐腌制,暂时存放在地窖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