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章村董氏家族是地地道道的百年望族,其名望远在狮泉镇姜姓家族之上。屈理仓的岳父董银贤是董彩凤的直系后裔,在宜章村也有着一呼百应的权威。姐姐嫁给屈鸿儒为妻,女儿董萍又做了屈福录的儿媳。董银贤对屈清江和屈理仓一样看待,一个是自己的外甥一个是女婿。这几年董银贤一直帮助外甥和女婿偷偷种植大烟,为的是让晚辈们的日子好过一点。董银贤清楚,屈鸿儒比较好说话,对儿子在宜章村种植大烟之事采取的态度是不闻不问。但是屈福录是个牛筋,坚决反对儿子跟大烟有染!前年屈福录知道了儿子在岳父家种植大烟,赶着耕牛套着犁铧来宜章村铲除大烟,结果被刘军长利用,上演了一出不大不小的闹剧。这两年屈理仓在岳父家种植大烟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屈福录不知道而已。
董萍名义上是熬娘家,实际上是来娘家帮助妈妈给割烟的士兵做饭。宜章村离狮泉镇不远,土地多而分散,大部分农家都实行轮耕制,土地耕种一年撂荒一年,只要你舍得出力,土地耕种不完,一到割烟季节,耿团长就派一些士兵来宜章村帮助割烟,董银贤光给割烟的士兵管饭,割下的大烟送给士兵们一些。反正大家都有既得利益,相互间配合得也算可以。割下的大烟顺便让姜秉公收走,因为是熟人,姜秉公也不会亏待董银贤。
人有时为了既得利益,父子们之间也互相欺骗。这并不说明屈理仓是个忤逆,只能说明屈福录是个榆木脑袋。事实上屈理仓在家里对屈福录逆来顺受,从来跟老爹爹不犟嘴。
收倒麦子就进入割烟季节。割烟也不是什么重活,这几年姜秉公也多亏了军队帮助割烟。国民军当年都是抓壮丁而来,只有当兵之日没有服役期满,当兵就是终身当兵,有的人四五十岁依然是一个老兵,除非你从军队上逃走。逃跑可是死罪,只要抓回来立刻枪毙。至于升职那是极少,像刘军长那样脱颖而出的有如凤毛麟角。
屈理仓住了两三天就回家了,屈理仓害怕老爹爹屈福录怀疑,把媳妇一个人丢在岳父家里。去年也是一样,董萍一直住到秋凉才回婆家。
六月天艳阳高照,吃过中午饭儿子睡着了,董银贤也躺进躺椅里昏昏睡去,董萍帮助妈妈洗完锅碗,突然产生了想到外边去凉快的欲望。家乡的土地非常熟悉,董萍的两个弟弟都被爹爹送到白水上学,虽然公爹是个牛筋,但是董萍对她的婚姻非常满意,公婆和奶奶对董萍很好,董萍也是一个非常憨厚的农家女子,丈夫屈理仓对董萍恩爱有加,小两口相濡以沫,如胶似膝。
董萍只身穿一件短袖汗衫,裸露着雪白的胳膊,身后两根大辫子在臀部来回摆动,沿着山村的田间小路前行,风儿扯起衣角,感觉心旷神怡,透心地舒服。
伞盖似地大树下,七八个士兵正在乘凉,用铁丝烙着大烟,显得满足而贪婪。突然间,兵们的眼睛瞪直了,他们看见了七仙女下凡!
据说,人的兽性不可遏制,相互间没有任何暗示,大家的行为是那么的一致,犹如饿狼扑食,没有任何准备的董萍被士兵们扑倒,饱餐了一顿。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董银贤闻讯赶来,那些士兵们早已经离去。董银贤只能背着女儿,昏昏沉沉朝家走。
当天夜里,士兵们不辞而别,急匆匆从宜章村撤离。
董萍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爹,这件事不要闹腾,万一让屈理仓父子知道了,我下半辈子无法活人。”
十多天以后,董银贤雇了一乘轿子,把董萍送回桥庄。屈福录让老婆炒了几个菜,俩亲家喝酒。董银贤说,外孙着凉了,夜里发烧,担不下那个心,因此上把母子俩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