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不等刘军长说完,立刻暴跳如雷:“槌子!我就不信,监狱里那么多狱卒是吃干饭的,看不住一个犯人,能轻易让王世勇自杀?”
姜秉公沉吟半响,也认为王世勇死得蹊跷,不过姜秉公说话给刘军长留了一些面子:“刘军长,你给我们拴了一些死对头,让我们跟上你背黑锅。”
李明秋显得格外冷静,吃一口菜,喝一杯酒,看刘军长端坐着,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冒。一军之长无端地受几个土豪奚落,内心的火气喷薄欲出。
是呀,站在刘子房的立场上,王世勇必死无疑。军人容不得优柔寡断,看样子亲家不可能欺瞒,只是王世勇死的方式令人怀疑。李明秋说得冷静:“我倒认为,这可能也许是王世勇最好的结局。”
刘军长气消了一些,看李明秋一眼,有些吃惊有些感激。刘子房没有想到李明秋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刘子房甚至认为,营救王世勇的活动是由李明秋一手策划。刘子房还是坐得笔直,保持着一个军人的威严。
姜秉公久在江湖,立刻明白了李明秋说话的全部用意,人比人高明的一点,就是关键时刻能把握得住自己。刘子房大权在握,尊重你,你就是一方豪绅,假如变脸,你瞬间就沦为阶下囚!好汉不吃眼前亏,姜秉公立刻变换了语气:“刘军长说得对极了,咱们弟兄不可分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疙瘩还有点懵懂,刘军长没来之前,三个枭雄还在商讨怎样营救王世勇。怎么听得王世勇一死,全都变换了口气?疙瘩还在申辩:“疙瘩跟王世勇相处十年,深知王世勇的为人,那是一条汉子,死了可惜。”
刘军长完全变换了一种口气,犹如给下属训话:“疙瘩,掂量掂量你自己,别死到临头还浑然不觉。你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这几年你一直组织贩运大烟,假如八路军在郭宇村成了气候,王世勇反戈一击,首先拿你祭刀!”
疙瘩打了一个冷颤,这一层疙瘩以前似乎没有想到。疙瘩可不想死,疙瘩正处于人生的巅峰。不过疙瘩相信王世勇不是那样的人,这是刘军长使的反间计。
疙瘩还想争辩,李明秋伸手制止,李明秋说得也是实话:“王世勇怎么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怎么收拾这个残局。上一次我跟胡司令辩论过,我不希望战争。但是真的打起来咱们几个别无选择。因为共产党不可能容忍咱们。”
刘军长站起来,大手一挥,好像发布命令那样颐指气使:“亲家,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即使把王世勇暴尸三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八路军敢把我军的人头挂在城墙上,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不过,子房还是为你们三人考虑,战争是军人们的事,你们不要陷进去太深,八路军渗透能力极强,为了你们的安全,最起码你们表面上应该保持中立。”
刘军长说完,自己穿戴整齐,也不跟三个土豪打一声招呼,迈着军人的步伐,从李明秋家里端直走了出去。
三个人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听到大门响,李明秋才记起,为了礼貌,起码应该把刘军长送出大门。李明秋站起身,匆匆忙忙走出大门,只见刘军长一行已经走出巷口,李明秋只看见亲家的背影。
三个枭雄面面相觑,这一场营救王世勇的闹剧无果而终。一桌子丰盛的酒菜还没有吃多少,一瓶茅台酒也喝了不多。李明秋突然自嘲:“猫走了老鼠翻身,咱们一边吃一边谝。从现在起,咱们的人头就在裤带上别着,说不定那一天扔出去喂狗。”
疙瘩还在犯迷糊:“我就不相信王世勇死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