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比较严肃,而严肃的人心里面都有说不出口的过往,其实他们的严肃只是在伪装内心深处的伤口,中年大叔也不例外,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了,
他轻轻的点头道:“我的故事,可能是最离奇,也是最独一无二的,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没有死,”
说完中年大叔脸上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并且明显的扫过了一层阴霾,半响之后,他开始了这段漫长的回忆:“我叫刘南,今年三十八岁,我是贵州黔南人,在我们黔南瑶族寨死人用的就是洞葬,这是千百年以来不变的规律,
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接触洞葬,不仅接触,我还因此差点丧命,要不是他的出现,恐怕我已经死了,
那年家里接到了外公重病危亡的消息,母亲带着我去到了外公家看望他最后一眼,算是送别,那是我第一次去外公家,也是母亲嫁给我爸之后第一次回家,要不是听说外公快不行了,我想母亲也不会带我回去,
因为我外婆死得早,她死的时候我母亲才十来岁,死了之后外公重娶了现在的外婆,这个外婆对我母亲不好,打小就没少让她吃苦,刚开始的时候外公还说说外婆,后来外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小舅舅,那之后外公就不敢说了,甚至还和外婆一起针对母亲,毕竟是农村,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
十五岁那年我妈就被撵出家门外出打工,从那以后她就没有回家看过外公外婆,所以这次去外公家,我还是第一次,外公家住在黔南当地一个叫瑶寨村的地方,坐车需要五个小时,当天下午三点出发,晚上八点我们到了外公家,他家还是那种木板搭建的瓦房,看上去挺寒酸的,
我跟着母亲去到了外公的床前,只见那张木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脸上几乎就一层皮粘着骨头,双眼深陷,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人,那人便是我的外公,见到此情此景,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我母亲还是走近叫了一声爹,当那声音叫出去之后母亲掉下了泪水,周围的外婆和舅妈都相继擦眼泪,
我见到了外公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拉住了母亲,那双眼睛里想要流出泪水,但却怎么也挤不出,他支支吾吾的对母亲说了对不起,那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之类的话;看到外公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很难拿他和母亲口里那个铁石心肠的狠角色相提并论,我心里一阵酸楚,眼睛也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
我受不了这种场面,于是走出了房间,刚出来母亲就说外公想要见见我;想想也是,我怎么说也是他外孙,他还没见过我呢,于是我走了进去,到了外公床边,他那枯瘦的手一把紧紧的拉住了我,双眼显得十分无辜,睁得大大的看我,我轻轻的吐出了外公二字,
听我叫了他,那张老脸上本来是要笑的,但是皮皱成一团,支支吾吾的吐出了好,好,我认为他不会对我说什么,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对我呜呜呜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这是瑶族人的语言,我听不懂,于是我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母亲脸上,
顿时母亲脸色大变,她摇头说了一句不行,可就在这时候外公握着我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量,双眼看着母亲,像是祈求,这时站在一旁的舅舅对母亲使了一个眼色,在母亲耳边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我完全被这奇怪的举动弄懵了,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跟着我看到了母亲对外公连连点头,那时候她几乎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但不像是因为外公快死了伤心,更加像是因为外公说的话,就在我猜疑的时候,外公的手突然从我手上滑落下去,他死的最后一口气还是拉着我的手咽下去的,
外公倒下的那一瞬间,屋子里就哭声满天响,我也站着懵逼了,完全不知所措,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这还是在我面前死去的,那种感觉,谁可以想象呢,不,这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呆了多久,一个五六十岁,三角眼,一脸严肃的老者来到了外公家,他是瑶寨村的阴阳先生,人们都叫他三爷,在村里可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村里只要那家死人都由他一手操办,见到外公的尸体,他对舅舅说了些话,跟着我就看到大家抬出了棺材,舅舅给外公洗了身体之后就装进了棺材里,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外公家里搭起了灵堂,三爷和几个先生在里面做法事,外面用白绫搭成了帐篷,这是很常见的死人仪式,最后一天晚上,也就是送葬那天这里举行了奇怪的仪式,几个青年抓着一头大水牛搬倒在地,用刀将水牛砍死,
晚上在院子里烧起了篝火,敲响铜?,还有些男男女女的跳起了舞,当时我就有些懵了,怎么丧事还跳舞,,母亲跟我说这是瑶族洞葬的仪式,必须用打猎舞送别老人他才能走好,十一点还要将外公的棺材抬到悬棺洞去,这几天在这儿我也大致了解了,这里人死了不用埋土里,而是抬到洞里去安葬,在当地就叫洞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