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旁人一跃而上不同,褚师山河磨着性子老老实实的走着台阶,太安山的祭天台为圆形分三阶,三阶都是九个台阶,三阶有些特殊因为还要再迈上一个台阶才算到了祭天台,比起别族动不动就是上百个台阶的祭天台是少了不少可看的那些老人们依旧揪心无比,你丫的想爬台阶太安山从山脚到山顶几万的台阶没事你慢慢爬去啊,闲着没事在这个爬个屁啊。
沐英一手拿着轻灵一手拿着折骨岔开腿两拳合并拄在中间,沐英羡慕褚师山河很大层度上是因为褚师山河的脸皮和无所顾忌,自己从出生在那座受万民敬仰的朱红的府邸的那一刻开始便被套上了重重的枷锁。
好像合乎自己本心的言行也只有三岁之前在街上跟同岁人嬉闹的时候,再之后沐英拜了南国王上为义父,见了王室的人无论大小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随父点阅大军的时候也要挺直腰板不能露出半点不疲惫的神情及其言语,因为沐英知道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颗眼睛盯着自己。
也只有到了晚上沐英回屋的时候才能喘息片刻,再回来沐英就懒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算出了门办完重要的事后沐英也会偷偷找个地猫着,好在父亲好像知道自己的用心,只要沐英的武学修为稳步提升父亲就由着沐英去了,可尽管如此沐英依旧觉得很累,反观褚师山河活得很随意很轻松,起码表面上如此。
太安山的祭天台分三、九、一,道家自古便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说,九又为极所象征着又穷中的无穷,放在三一之间代表这万物,一三倒置代表这万物归一的天,台阶总数又是二十八星辰之数,可谓是寓意极大。这个祭天台的修建还是二先生提的意,也出奇的其余几位先生都没有起哄嬉闹。
踏过二十八个台阶,褚师山河登上了祭天台,对于褚师山河来说现在还远远不够,要是现在回去大都能进是能进,只是褚师府的大门褚师山河依旧是迈不进去,褚师山河右手一松任由一直提在手上的黑直刀下坠落在地,然后在朱贺将倒的时候右手一番按住朱贺,褚师山河、龙逆和霓芊落三人各执一方。
浮台阴凉地这边玉臻早被惊得合不上嘴,俗名向子期道号秀贤的小道士偷偷碰了一下玉臻,竟是破天荒的打趣道:“咋子了,上三境的大王者。”
玉臻扭回头看着脸上写满欠揍这两个字的向子期,然后指着刚才褚师山河做过的地方语无伦次:“这个是魔头?”
向子期点点头,台上不是很明显了吗,一个真龙族的三太子,一个真凤族的圣女,明摆着最后一个是那个挨千刀的大魔头啊。
“你早就知道了?”
向子期点点头。
“咋知道的啊?”
“人家不都告诉你了吗,褚师山河,整个道州就翼魔族一家姓褚师。”向子期解释道。
“你咋知道的?”
“我师叔以前讲过的。”
玉臻这才想起了那个在太安山上仅次于二师叔殷虚天的古怪道士,整日里游山玩水偶尔才回一趟太安山,每次回来还喜欢搬个座椅跑到那颗赤木树下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亲眼所见的、有些是他亲身经历的。向子期的师叔每次都要一连串的讲上好几天,讲到没故事可讲的地步他就回去睡一觉然后接着下山继续收罗故事去,等收罗的差不多了才会回来。
向子期无比崇敬自己的这位师叔,玉臻就怕这位唯一能跟上自己的思路的家伙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到时候玉臻虽说会羡慕,可更多的还是伤心。
对于这个‘拖拉’的少年魔头,龙逆与霓芊落没有丝毫不耐烦,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等褚师山河缓慢登台。
终于迈过了最后一个台阶,在一次站在台上的褚师山河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不知为何褚师山河又莫名的郑重起来,褚师山河想向天下同辈人借的一口气依然借到,最后一战其实对于褚师山河来说其实不那么重要,若是有稍微下作一些的正派人士在这最后一场上动些手脚,让他这个本该死在十方亭的魔头彻底殒命,怕是尸骨到时候都没地方埋。
褚师山河自嘲一笑,自己这条命好像真的不怎么值钱,要是死在这里,沐英应该会帮自己收敛尸骨吧,还有小弟虚天,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赖上自己的小丫头,收尸人是找到了,可褚师山河环顾四周,举目之处竟无一次埋身之地。
倒不是褚师山河高看龙逆和霓芊落,只是满座上万个老人精实在无法让人安心,龙逆的那天地一剑可怕吗?可若是与一位擅长肉身搏斗的半王境的高手对面捉杀,怕是龙逆自己这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难怪当年人皇曾言,少年技艺最是唬人,中年技艺各有收敛,老年技艺平平淡淡。
他二先生能够只手捏碎庆老人的金丹未必没有山海压胜和诸多仙家高手的气运裹挟。
褚师山河坦然一笑,想这么多干嘛,难道还能折回去不成。今日今时褚师山河只管场上胜负。
褚师山河右手猛然下按,出产于大明城草马场那棵枯朽老枣树的刀鞘无声崩裂,暗红的木屑崩向四周,没了刀鞘的保护刀尖离地悬空,还不等刀尖扎地褚师山河转按为握,褚师山河倒握朱贺放在胸前,左手以掌面护住右手手背,执握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