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梧桐,悠悠碧水,一抹苔痕已然悄悄爬上白玉阶。纵是倾国又如何?终究敌不过指尖匆匆流走的光阴,如小径上的残花落叶,悄然一季又一季。
媚语走进一家银楼,银楼掌柜慌忙迎了出来:“哎呀,小将军,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媚语摆摆手,左右看看宝格里的货色,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扭身正要离开,向掌柜连忙拦着,“小将军,鄙号昨日有些行货,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赏光?”
媚语这才唔了一声,由向掌柜前面带路,进了后堂。
这家银楼也经营当铺生意,但是因他素以收“贵重”物件儿出名,普通百姓顶多就是好奇的向这里看看,真正进门的并不多。那些来当东西的,都从小巷子的旁门进。只有江媚语这样的人,才会从正门进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宝贝。所以,尽管地处东市,门口人流如熙车马如龙,铺子里却清净的很。柜台先生支着脑袋,懒洋洋的打着算盘,小伙计手脚麻利的把各处的灰尘抹净,一切和别家铺子没有任何区别。
后堂里,媚语已经受下掌柜的大礼,扶将起来:“稽延叔,这些年来,多亏您在京里照顾爹娘。这礼该是媚语来拜的!”
二人互相推辞一番,向掌柜才问:“小姐,您有什么事?”
媚语进门时随手推了一下门,这是她宣掌柜出来的暗号。否则掌柜不必殷勤的每次都请到后堂,徒惹人注意。
江媚语拿出那块玉佩:“这不是宫里的东西,但是成色确是不错。你能否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类似的玩意儿?不过,万万不可让人知道了。”
向掌柜接触金银珠宝几十年,眼力极好,拿在手里把玩儿了一阵就记得差不多。恭恭敬敬的交还媚语收好,说道:“这物件好打听也不好打听。民间能有这种成色的不多,尤其是京里,就更好找了。不好打听的是……”他为难的看看媚语,后者正低头品茶,似乎没仔细听,就咽下剩下的半句话道,“不管怎样吧,属下一定会悄没声的给您打听出来!”
媚语点点头,放下茶碗,唇上却干干的没沾半滴水,“那就多谢稽延叔了。侄女还有要事在身,三天后午时再来拜访。”
向掌柜赶紧送客,看媚语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眼神才微微闪动。到了后堂,随侍在身边的账房先生低声问:“掌柜的,我怎么觉得这四年后再见,您怎么那么怕小姐啊?”
向掌柜看看他,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打了个唉声说:“你还记得陈老歪吗?”
“啊?记得,就是百花楼的王八嘛。打仗回来后,大哥不是许他金盆洗手离开京城了吗?”
向掌柜说:“早年我也以为是,可是去年我偶然跟跑帮的聊天,陈老歪的老家就在他们的路线上,来回几趟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账房先生低低的啊了一声:“难道您以为是……”
向掌柜摇摇头:“我怎么敢查啊!但是小姐回城搬救兵时里里外外都是陈老歪打理的的……”
账房先生尖尖的下巴颌猛地一阵收缩,结结巴巴的说:“那、那这回……”
向掌柜打了个唉声,“大哥和小侄女也是为了兄弟们能过个安生日子,他们比我们要难多了。若是陈老歪真的有什么事,那也是他做了对不起咱们的事情!你我只要尽心尽力为大哥做事,小姐那么聪明是不会冤枉人的!不过……”他摸摸胡子,“小姐大了,心事越来越难猜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