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即使她想补救,也已经迟了。****
剖心掏腹的谈话以后,她对他不再拒人千里之外,偶然也接纳他。但他心里很清楚,她的接纳,不过是象对待知心朋友似的,她撇开他那异常尊贵的天家身份,就把他当作好朋友,甚至她还开始琢磨着他空房寂寞,怎么为他找一个合适的妻子起来,她看中的是性情也一样活泼爱娇的张恒贞,幸亏张恒贞另有心思,不在他身上,已经把他唬出冷汗来。
“你爱做媒,做惯媒人了么?!”相识不久,对她的事上心,也就听说她的作风,把对她本有爱慕之意的男子和自己妹子拉拢到一起,为极之孤僻的师妹崔艺雪寻找合意郎君等等,总爱做这样的事,一提起自己的事就躲避唯恐不及。他也恼了,急了,冲她大嚷。
采办未妥,皇帝忽召他回转。当时很惊讶,也曾担心是否莫名的朝堂风波将他牵涉在内,如今想来则应是皇帝从那时起已经有所预闻。皇帝识得她,与她曾有一段过往,骗得她痴心实意地等,可是皇帝并不想召她入宫——尽管如此,皇帝却每时每刻在意她。
回京后颉王终日郁郁,母妃打听到这段曲衷,却有另外的打算。母妃看中的是沈慧薇贵为十万帮众的帮主,这心思不正,可是他只要得偿所愿便成,所以他假作糊涂。莫贵妃亲往求婚,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打乱了所有人按部就班的步伐,就连皇帝也未能料及。
对于这门亲事,姊妹商量再三,他也明白她们在商量嫁与颉王的利与弊。他和她无形中都成了一件商品,他不舒服,但是他等待。他想只等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转。她那样聪慧的女子,不会被无限止利用,他同样也是。
沈慧薇正式地和他谈。问他心性,问他志向,看他的答复揣摩他的诚挚。他很坦然地面对她,一颗心晶莹且洁白。她没什么可说了,沉默半晌。忽然问了一句:“天家。有一位叫碧泽的王爷么?也许,是王爷。”
他立即捕捉到一缕不同寻常地信息,深知这个名字对她的重要性。但是他只要闯过这一关,便可看到希望的曙光。他道:“我从未听说此名,要么……我回京再打听一下。”
她摇了摇头,脸带苦笑:“算了,不必打听。恺之也不晓得这个名字,大约,他真是胡乱诌了个名字在哄人罢。”她的笑容有隐隐哀伤,他心痛得如钝刀子一记记在割。“慧。”他郑重许诺,“嫁予我,我只给你欢乐,不给你哀伤。”
她真的答应嫁给他。而他却做不到给她地承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再往后所发生的事,便如一场荒诞离奇、电光雷鸣的噩梦。
他接连上了两道折子。想来母妃在宫中也催促再三。父皇迟迟终于有了答复,将允而未允。只说带这民间女子入宫见驾。他还幼稚地以为父皇是因慧薇地身份而迟疑,满心欢喜地想父皇只要见了她,无不允地。
又深又阔的金銮殿,他不明白父皇的心思,竟然文武百官都随驾,皇帝坐得高高地,烟云笼罩着了真实表情。
沈慧薇叩拜如仪,皇帝轻轻地笑了起来:“是你么,阿慧?你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