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日阁需要一个国家的支持力量,而猎日阁平素所刺杀的对象,不是皇族便是贵胄,则它获取力量的意图就很明确。爱书者这个最新获得的信息,和朱若兰以往的认识有所差异,她沉默地思索。
先生道:“在这件事情上,猎日阁派出的人选是粤猊,而他却顾忌身份暴露不敢来,你既代替他来,也就意味着你是猎日阁的代表,为穆丹王子办事,这一点我没弄错吧?”
朱若兰思绪飞转,嗫嚅道:“可是、可是我以为,就是暗中帮助,不,保护一下穆丹王子即可。”
先生道:“你不愿意?那很简单,我自有办法通知猎日阁,让他换人。”
朱若兰听着他声音里的冷酷,不由追问下去:“不会……难为粤郎么?”
先生含一丝笑意:“朱姑娘,我认为你目前最好还是担心你自己。”
“什么意思?”
“我把你当自己人,让你参予到机密中来,可是你居然不是自己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朱若兰霍然立起,短剑护身:“那是你自己愿意讲的!”
“我们不争这个。”先生说,“我们只看事实。”
朱若兰怒火中烧,暗室中仅闻她自己的呼吸之声,那先生人在何处,乃至穆丹在哪里,都摸不到半点影迹,她想了又想。却忍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们!”
“你口中答应,心里想地却是,等我出了这个鬼地方,还不是任由我天高地远。是不是?”
朱若兰勉强笑道:“常言道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我虽非君子,也不至于自毁诺言。爱^书^者^首^发”
先生一笑,道:“这却也不怕。”
朱若兰心头又是一凛,由这句平平淡淡地话里。当然是想到很多,但先生不再赘述,直接就切上了正题:“朱姑娘,你放心,我请你做的这件事,决非为难之事。”
他总算用上一个“请”字,朱若兰极高傲的性子,自从踏进这所黑屋,处处被压制一头。心内极是不爽,听到这个“请”字,不觉好受了很多。
先生续道:“我只要你在殷青荒所住之地的周围。唱一首歌就行了。”
“唱歌。”
“嗯。”先生应道。过了一会,有轻幽的歌声从角落里飘出来,一分一分,渗入黑暗的空气里面,缓缓沉淀下去。
“轻云岭上乍摇风,晴风浪里初临水。
“此中窕窈神仙女,清容出没有光辉。
“轻红流烟湿艳姿,落叶流风向玉台。
“摇落殊未已。荣华倏徂迁。
“青鸾脉脉西飞去,随风波兮去无还。
“见尽数万里,不闻三声猿。
“瑶姬一去一千年,断肠春色在江南。
“应缘五云使,教上列仙来。”
先生说话,声音冷腻而阴森,朱若兰始终觉得他象是钻在烂污泥中的一只癞蛤蟆。随时扑出喷射毒汁。既可怕,又令人厌恶。
但是如此唱了起来。声音依然是低沉的,却多了一种说不清地婉转腻涩,欲离不忍离,将断而未断,直到唱完,犹有余音回响,久久不绝。
朱若兰轻轻问道:“这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