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又倔又狠,说你像一只刺猬吧,有时候又很单纯。”教授说道,看向如意的表情慈祥且温和。“像这熬着漫长冬季的西伯利亚蝴蝶一样,你啊,现在的壳是太硬太冷了,但只要敲破那一层坚硬冰冷的壳,我想就一定能展开翅膀,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书如意眼眶不知不觉中湿了,凝眸就望着这一位一直默默支持她的老人。
教授轻轻地敲一下她的头。
“……好一个眼神啊。孩子,我期待着看你能走得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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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里的如意一动不动,眼角处几滴晶莹的泪流出来,和着水缸里的水搅拌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喉间哽咽得不能语。
这是将溺死前的窒息感。
混乱中她好像听到在水缸外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艰辛地伸展开僵硬的四肢,摸摸盖子,没能打开。
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在她耳边响,听起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这时候如意她听清了,外面的正是幺妹的声音,幺妹在大声地喊,那声音听起来很伤心,很焦急。
幺妹哭了吗?为什么?如意双手双脚全僵了,她仔细地听,胸口越发的痛。
结果还是推不开盖子,有几缕幽幽的血丝顺着她的两耳和鼻孔飘出来,是水中淡淡晕开。
她的神志渐渐开始模糊。
她真的记起一些记忆了。
就在她准备毕业的那一年,教授逝世了,享年六十九岁。记忆中慈祥的大学教授最后还是没能看着她走下去。教授的追悼会的那一天,天一直下着磅礴的大雨,发着高烧的她浑身僵硬地站在棺木前,一动不动,谁上前来也拉不走。
教授脸上的笑在记忆里像给水浸泡过一样,变成皱糊糊的一团,现在的如意已经想不起了,任她怎么地努力,也是辨不清,看不明,但教授的话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烙在心底,然后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记忆中复苏过来。
多么熟悉,却又伤感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
在水中痛苦地咳出许多浑浊的气泡,如意的意识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咔嗒!”
水缸外面的人在努力地用东西砸狠狠地水缸,一下两下,清脆的一声过后,水缸突然就破了,里面的水一瞬间溅开,从破孔里急急涌出来。身边的水咕噜咕噜急速地消失,快晕厥过去的如意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人声。
“如意!如意!”幺妹满手鲜血,焦急万分地哭喊。
如意顺着水一起噗噗扑滑出了水缸,浑身冰冷。
教授的墓志铭有一句话。
“西伯利亚蝴蝶的传说与我无关了,真是太可惜。”
仿佛能想象出教授说这一句话时候,那脸上遗憾万分的表情。
大地繁花喧闹之时,就是蝴蝶的复活之日啊,可惜了,可惜了……
如意奄奄一息地躺于地上。
西伯利亚的蝴蝶,会复活的,一定会复活的,它会活得更璀璨绚丽,教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