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怡宴怡宴,字字充满玩味,酝酿出某种幸福的错觉。
那个女人,名叫菊。
“小怡宴最可爱了,菊最爱小怡宴了……”
“小怡宴想学什么?跳舞,唱歌,还是琴棋书画?菊都会教你的……”
“小怡宴你看,菊啊在这里种一棵桂花树好不好?等你跟小棠小岚小鱼都长大的时候,这棵桂花树就很高很高了……”
那一个整日嘻嘻哈哈地笑,没心没肺样子的女人。
“小怡宴,如果还有来生,如果还有的话……菊要做一棵树。”
那一个站在新栽的树苗旁边,目光第一次这样温柔且悲怜的女人。
“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原来一直很喜欢呢,很喜欢很喜欢……虽然不好……”
那一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笑得好似不是世上凡人的女人。
可惜最后那女人死了。
用一种自由且残忍的方法。
眼前雪花轻盈且优雅地飘落,一片片叠着,陨于给冻得僵硬发黑的土地上,衬得看起来好遥远好遥远的灰茫茫的天空寂静,孤独。
选择停止了回想,迎着风抚平了被寒风吹皱的脸纱,看着在趁着父亲敲门谈话的时候,那一对父女中的小女孩突然哒哒地迈开小腿跑远,用尽全力的样子,脚步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印记,瘦小单薄的背影望之如此决绝。
那一个女孩迅速攀上了马车,张望一下,握住了挂在绥上面用上好的丝线吊串起的玉片。
然后,狠狠地一扯,像扯断风筝的线一样。
多么天真又阴郁的小脸,那一瞬间,站在楼上的楼主她能看清楚这个女孩惨白的脸上矛盾复杂却又浑然一体的表情。
太微妙。
几串笑声溢出口,啪啪啪地强力合上了金扇,破碎的尖锐冰片戳破了掌心也不顾。
“小怡宴,你说这漫天的雪,为什么总是这样美丽,又这样让人悲伤呢?”
那一个甜甜腻腻地呼唤她的女人。
我不知道。
但那个女孩可能会知道,菊……
我把你的千叠楼送给那个女孩,好不好?
“小怡宴总是这样任性的,但菊好喜欢任性的怡宴呢……”
记忆中的女人站在成荫的桂花树下,回眸狡黠地一笑,人清淡如菊。
“你知道吗,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影响到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又会影响到下一个人。世上全是各式各样的故事,但是所有的故事最后都连成了一个大故事。属于菊的故事已经完了,小怡宴,你的故事呢?”
我的故事?
打掀开马车上的玛瑙珠帘,瞧着那一个给逼到她面前的小女孩,看清了女孩那一双意外地让人惊艳的眸子,她以扇掩嘴。
“……是一双好眼眸。”
我的故事,已经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