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鸣翼(上)(1 / 2)

 春末的皇宫像个酣睡不醒的娇懒美人,绚丽多彩的各色繁花有的过了花期,在慢慢凋谢,显出种消逝中的美感,殿里阴凉怡人,几个宫人围在一起,新采购的花茶堆放在一角,袋子里的茶香花香味缓缓渗了出来,将外面满院的花香都比了下去,托着茶盘,嬉笑着把各种新摘的花芽子泡进温和的茶水中,嗅着缓缓变化的茶香,年轻的宫女们容比花娇美,窗外几只黄粉蝴蝶上下翻舞,树之上,偶尔传来几声雏鸟初鸣之声,十分清脆。

换季新制了宫衣,几个宫女正细心讨论着,如何在这新衣上添针填花,小巧香帕遮着小嘴,漏点笑意。

突兀旁边走过来一个邋遢的家伙,乌发乱披在肩上,小脸有污迹,身上的宫装早被蹂躏得失去原来的模样,看着分外扎眼,就像花朵旁边爬着一只大臭虫,白白坏了旁人一天的好心情。

这个大煞风景的人,当然就是如意。

拖着充满钝感的身体回来,如意回到房间就埋头大睡。

嬷嬷……我跳不好……

抽了抽微红的鼻子,某人在梦中可怜兮兮地嘟哝。

同样的乐子身份,丽景轩那些少女倒绝没如意这般狼狈,却也一样辛苦。

半年修炼眼见满期,最后筛选在眼前,以前丽景轩的姑娘苦在练习上,现在一样,但心底,也朦朦胧胧,迷迷糊糊荡起几丝别样心思罢。

她们没如意这般不好命,没招谁惹谁,没糟糕的出身,不会有个大人物在宫中盯着她们的小命,也懂得远离可怕的倪素素三人帮。眼见捱过了最初的排除异己期,能留下来的,都懂得什么是根本,拼了命不过为增进技艺,争得宫中薄微的一席。这些乐子来自南江国全国各地,地方的教坊规模哪里比得宫中,不似如意所在的千叠楼,穿着最名贵地衣裳。吃着最美味的佳肴,所用所见都是顶级,少女们都红了眼,铁心不回原来那寒酸的教坊去。

换下原来的淡黄色宫装,乐子们穿上暗绿仿缎上襦和青花缎二十一褶小裙,小手拈着嫩白色小手帕,腕间一只代表乐子身份的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脚着蹑丝木屐。秀出诱人脚趾,额间小朵娇媚的金色虞美人印记,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虽不至于千娇百媚,倾国倾城。但乍眼望去人似月,入室自成芳,满目芳华,谁不能为这群聘聘袅袅十三余的少女而动容,欲捧在心头小心爱惜之。

瞄眉画腮。对镜配钗。笑窗外枝头花伶仃。

舞罢。歌罢。笑罢。似大片魏紫地牡丹高贵而忧郁。胜一片鹅黄地月季娇弱而明艳。若一畦朱红地芍药热烈而优雅。

“我赢了。”

白子落下。清脆响亮一声。挽袖地少女得意地大喊。

对弈地对手白她一眼。没好气说道:“你偷换棋。耍赖。”

“偏就我有能耐耍赖。”少女阴森森地笑道。口气是嚣张地你耐我何。

啪一下把手中的黑子的扔回棋盒里面,“你自己玩。”给气着了的青容止水冷冷地起身,走到一旁去看书。

“止水生气了,呵呵。”桑熙把玩几颗白子,懒洋洋地倚着椅背。

青容止水哪里乐意理睬她。

挑一下眉,桑熙开始怪模怪样地吟诗。“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怎么,桑熙你挂念家乡了?”瞧着桑熙没体统地样子,一旁的倪素素嗔怪一句,依然笑得亲切,顺手放下绣到一半的绣品,银白色的白兰花在素色的丝帛上,安静地绽放。

听出诗里地寂寞索然味道,倪素素奇怪了,往常怎么就没看出来,桑熙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怎么可能,素素姐你说笑了。我这不是替那些永远哪儿也去不了地可怜人念的嘛。”

“哪来的兴致?”

释然了,倪素素淡然一笑问道。

“不是前几天女官们说了,一个月后开始选人,选不上的话,自然,人得灰溜溜回去,若选上了成为宫娥,就可修书一封回去通报,是道别的道别,炫耀的炫耀。”桑熙托腮,笑得甜美。

“女官们原话不是这般吧。”倪素素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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