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大师(1 / 2)

 “截住她。”

皇太子于青宫行走,后身两列随侍宫女侍卫,行姿典雅,莫有鞋群碰声。准备与乌兰国的那位清禅大师一起用膳后品禅道,为了表隆重礼仪,皇太子瘦削修长的身躯着一袭深衣,腰缚素大带朱里终辟,垂绅及地,束发冠顶上端一颗大东珠,衬出少年饱满白皙的额面,腰垂金丝束琥珀挂件,缫顶环挂螭虎纹玉璧佩环,举步间流转华贵光泽。

背手移步,他稍回首,眉尖微蹙,细微的动作露出优美阴柔的侧脸。

“母后如今的安排,不妥。”

他说道,考虑着,清朗的声音在青宫殿前传荡开太悠远,示意让身后的人们退下,他才正视了站在足后几步外,微略俯身正行臣礼的怀瑞之。

“瑞之,你希望本王怎么做?”

他问道。

倘大青宫巍峨壮观,轩敞亮堂,陈铺简洁却煊赫谨严,绝不浮艳,符合皇太子身份地位,同时昭示他一向给予世人的形象,厚德,稳重。有宫女敬慎地奉上拳头大的金玉锦盒一个,盒内安静地躺着一块白玉玉佩。皇太子止步,手自身后伸出拿起稍看一下,嗯一声,就把玉佩覆握在掌中。此刻又有宫人太监急急来报,额上几道虚汗,伏地道曰鸾宫里的芸公主纵恣吵闹不止,说希望皇太子殿下摆驾去鸾宫一趟,而那描四采赤、黄、缥、绀,赤圭。长二丈一尺,三百首的赤绶舆驾。已在宫外守候了。

“同样是公主,差别不可能太多。”

那日宫外千叠楼得一见。皇太子陷入某种沉寂至今,对于他那位流落宫外而一直无缘相见的皇姐,他早有偏见,但那日初次交锋,高楼顶阁之上。他实在感觉捉摸不透那一把炫目金扇后地容颜。

又思及被他宠坏了的芸公主,皇太子悠悠说出上面这一句,有耐人深究地难测深意。

身后尺外。怀瑞之礼毕而立。神情深且隐。似乎苟有所见。讳莫如深也。

“瑞之可是终于病愈

皇太子淡淡地问道。看不出喜怒。

“离宫一趟连累了自己地伴读。蒙其缠绵病榻过月。有人上禀奏。父王前些日子才以此事多加责备本王。还道本王一朝猜疑不体恤宽待臣子。不兼皇者之大气。实不相瞒。本王累得反思。”或许猜到了什么。这个年轻地未来南江皇帝居高临下。轻轻斜睨了自己地臣子一眼。

怀瑞之微微一笑。再礼。只笑不答。

半晌过去。皇太子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地光芒。

“本王很期待,未来一日得瑞之你的辅助。”

待到清禅大师面前,皇太子带着含蓄内敛的微笑,谦礼有加,与大师论道说法,进退有度,以致清禅大师合十一叹,道与皇太子是有相知之缘,还正色地恳请皇太子继位之后,可以接受乌兰国地至上祝福。皇太子都含笑一一应之,然后翻手示出那枚白玉玉佩,叫清禅大师微微吃一惊。

“大师,你可认得这玉佩上所雕刻的图案?”

清禅大师再合十双掌,低声祷告一句,待看清那玉佩上雕刻精美的彼岸花后,大师十分古怪地展开颜,自在咏了一句深奥难懂的佛语。

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

将佛语考究推敲一番,琢磨出些蹊跷,若有所触动,皇太子恍然,眯起眼眸轻笑道。

“可是……答案近了?”

大师缓慢点头,表现出了你君有大智慧的姿态。

“原来如此,”说着,自此,我们的皇太子才真下了决定,要留下那个“绻胭脂”乐子地性命。

如意以为,宫中的某些人一定不希望她见到皇后娘娘。

乐正氏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她要下令杀谁都有丰厚资本,傲视群林身披霓裳羽翼的凤凰要踩死一只卑下小东西,不费力气,也总无需些欺人理由地。还不能猜到皇后娘娘是以为菊初南在宫外未死,忧恨难当,如意整了整衣裙,轻行缓步敛手,面上如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随意就跟由瑞宁宫出来地康嬷嬷走了。

隐约记得,最初时候,她一无所知地也是跟着这位嬷嬷往瑞宁宫走,满心惶然,对未来充满彷徨。

“皇后娘娘近日心绪不宁,病况加重,待会儿在殿前,丫头你小心说话。”

康嬷嬷也很疲惫,她不为所动地看到了如意那青肿凄惨的脸颊,绷着脸复又侧首戚戚然,淡淡地吩咐一下,漠然走在前面。

一夜未眠地何止是如意与雪歌二人,在近日天明第一缕曙光照耀到皇宫宫门外的第一台阶上地时候,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里,有很多锦缎裹身养尊处优的人开始以为,自己已经真的老了。

白妃娘娘是这般酸楚地想着,以为自己无能的秦少监也是,开始懂得心软真正缅怀过去的皇帝是,徘徊在爱恨间不肯承认输了的皇后娘娘是,连她最冷静精干的康嬷嬷……也

很多年前,那位不爱笑的菊妃留下的巨大隐患,在今朝引发,枉费苦苦维持了十多年的平和安宁,康嬷嬷尚回忆得住,当年第一眼看到那位新进秀女时候,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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