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顺藤摸瓜(1 / 2)

 有雨来秋有月,看来今年又会是个严冬,官家筵席影响日渐少,一年到头终得个清闲,姑娘们闲坐话天凉,南方新制的织锦竹品,绫罗布匹,贵家小姐们捣鼓出来的新妆打扮,脂彩斋引进外面哪个国的彩黛花钿。

卿家大发喜柬欲年末为小儿办婚宴,联姻对象还是找了某位手握大权在官场威望甚重的亲家,关乎两个大家族同气连枝结合,现在闹得风风火火,整个南江京都上下都在茶余饭后议论此事,几家欢喜几家愁。

眼瞅满园颓败,不复初春盛夏草长莺飞美景,官妓们无心向外,坐楼里燃着火炉饮茶博古,说着可否需要在软垫上绣上花纹刺绣。

“这鬼天气。”

满口怨气,犹欲持身段纤幼美态,奈何天公不作美,连着转阴就洒下细雨连绵,她们不依了,发愁让丫鬟赶紧将窗户关牢,帘子帷帽都通通放下来,木炭在炉子里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今年新制的祅子斗篷真暖和,图案花式也不错,清新淡雅,虽然无衬饰显得朴素简陋一些,总比往年几位姐妹冻得不出门好。”

天气冷下来了才懂得如意当初的要求好,曾经偷骂过如意的官妓们沉默一下,假意抚髻弄带,轻咳两声作为掩饰。

最主要是,这冬过得好。

打趣神神秘秘地笑道,说谁还记得约十年前楼主将两个瘦猴子一样的丫头带回来的情景,那年冬一如既往的严酷,说莫不是如意冻怕了深深烙心底,才不会想起有这种要求。“如意那丫头,过了冬吃立春地春饼,就要出师踏过门槛,十七岁,再不盘发梳起,就成老姑娘了。”

日光昧然,远空如洗一泓昏蓝,暧暧若有人烟,姑娘们穿着厚重暖和的衣裘,酒足饭饱,俏脸蛋给火儿烤得微醺,若猫儿般蜷缩身子心满意足之下,朦朦胧胧中冉生某个模糊想法,好像给如意这个小丫头当上未来的楼主大人,也未尝不是不可行之事,至少现在放眼看楼里几个新丫头————明月人冷淡不近人,胭脂对丫鬟嬷嬷多苛刻,幺妹脾气暴躁,就如意至少做到了体恤怜惜楼里上下人们,虽然说她不能一碗水端平了,对亲近之人多有护短之意,但也没亏待他人嘛。

“你们说。柳楼主什么时候会将楼全数交由如意那个丫头打理?”

“楼主大人不是正年轻吗。鱼贵篁仍尚未说退。楼主不急吧。”嗑瓜子地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样子。说道。

有人笑骂道:“议论楼主。猖獗了长胆子。给教行嬷嬷瞧到听见半句。他家姐妹领新衣新婢时候。你就这能眼巴巴看。要你好受。”那官妓以为然。喜眉笑眼地。“往日丫鬟们嘴里吐出来地还脏。如何打斗改不了地劣性子坏习惯。我这算啥。再说。如意不是正小雏儿。有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现在要楼主撒手。担保能看会闹出何种混乱。”

十七了。还小?摆他家百姓早是几个孩子地娘。相夫教子。于是又有人张口说道。“哟。你别忘了。我们地柳楼主接手地时候更小!当年不就是前代地才……”刹不住口了。身旁地人帮她捂住。还推拍她一下。连声怪她。“漏风了。嘴大要缝。没准哪天就溜出什么大事。该提不该提都分不清。”还有人大胆到议论前代楼主地事上。真是不要命。四位贵篁和教行嬷嬷三令五申禁止谈论地。小心给撵出去。

“那我们说别地。卿家喜事。你们也听说了地吧?”

几个官妓意味深长地点头。缩着脖子挤眉弄眼。兴致勃勃来聊到今年最后日子里地大话题。虽然对于卿鸿这种前途无量贵家公子会于幺妹一起从一而终。本来就不抱多大希冀。年轻人春心蠢动一时冲动。楼里年年复年年看得多去。只是没想到被千叠楼里姑娘戏称为书呆子地卿鸿闷声不吭。就跑去娶妻。莫不是怕了幺妹暴戾地性子。逃着避开幺妹地报复。真乃人不可貌相。

“我还跟自家丫鬟打赌过,说卿鸿这个公子最后可能可以娶走我们幺妹小辣椒,就是当个妾侍,哪知道现在咫尺天涯,来就两月杳无音讯,打发个奴才来报信也懒得,”感叹不已,失望摇头。“男人绝情起来,我们也真没办法。”

你别说,前些日子如意严令禁止在幺妹面前谈起这事儿,楼里人心知肚明,看着幺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真可怜。“蒙骗得一时蒙不过一辈子,如意也真是天真鲁莽,还能替我们小辣椒讨个公道不成,我们是官家的奴婢,哪儿有奴婢

讨说法地道理,还不如让幺妹早些知道了,断了念意无杂念好好跟着赭师贵篁学艺。”

聊至口干舌燥,才有一个声音出来。“奇怪,炉子炭火都换下几批了,今日半天都过去,怎么没看到如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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