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结论呢?”我紧盯着他问。
“我在等待你的回答。”小淫贼很滑头地避开了。
他的问题其实并非无理取闹这是一个相对严肃且必须直面的问题虽然由小淫贼提出来多少有些可笑。我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那是不一样的。小淫贼不说你哪怕是与我闹得很不愉快的谭康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角色。没有你们我的人生会完全不同。这也许是好事也许不是但现在无法下结论。我现在可以作出结论的是: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巴斯克冰与我患难与共结下了生死之交。但那多多少少与你不同。我和他之间是一种绝对信任的关系可以托付生死的信任。而你呢……小淫贼你确实不太可靠。”
“也不是完全不可靠吧。”小淫贼眨巴着眼睛小声抗议道。
“靠还用提咱们在学校时的肮脏事情吗?靠不住就靠不住别争辩了。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不是生死之交但我们一起在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一起成长过那样的相互理解在走出学校后不可能在第二人身上得到。即使是龙二、寒寒他们都不可能象你我二人一般……”
“心意相通?”小淫贼露出了淫笑。
“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哈哈大黄你果然对我有意思……”
“原来你是传说中隐藏已久的人妖去死吧闪电直击!”
我们之间的空气终于不再沉重闹了一回后见周围的服务生有召唤精神病院的举动急忙住手。郭光呵呵傻笑着又把墨镜戴上东张西望地摆酷。可我随即的一句话使他的身子僵住了:
“要说什么话快说吧。我已经给你交了底了不必担心。”
郭光不可置信地蹬着我墨镜掉了大半截下来:“大黄你对我用了那种禁忌力量了?”
“对你?我才懒得用!”我哼道:“你那鸟样我还看不出来?明显心里有重要的但很顾忌的事要对我说所以才那么东拉西扯!都这么晚了奇怪怎么ferrari还不回来。快说吧这么大晚上的没老婆陪伴只得跟你瞎说胡话也真是无聊。”
“是有很重要的事。”郭光站了起来:“我们到露台上去说吧。”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迈步上前打开露台大门一阵狂风夹杂着水雾卷了进来几乎让人窒息。我暗运气息豆大的雨点在离我身体一寸处便被弹飞身上不着一点水迹。郭光喝了声彩将风衣后的帽袋卷到头上也走到雨里来。大雨打得四周有如千万挺机枪一齐开火震得耳膜生疼。即使有什么监视我们的人也万万不能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得知我们谈话的内容。小淫贼做得很小心可那是为了什么?
郭光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方才开口:
“直奔主题。我要跟你说的是:几个星期以来我对ferrari进行了小范围监控侦察。”
“侦察”和“侦查”只差一字但意义相差甚远。郭光还专门重复了一次是“侦察”。那么就更怪了他对ferrari进行秘密调查干什么?我脑中不断分析各种可能性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问:“是赵船山有什么特大经济问题即将事还是ferrari与欧洲那边有秘密来往?”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具可能性的最恶劣事件了。可郭光摇了摇头说:“此事与你有关。”
“我?”我疑虑地重复道。
郭光点了点头慢慢筹措着词句谨慎地开口说道:“大约三个月前岚丫头现ferrari经常不回家提醒了我一次。我不怎么当回事觉得她既然是领导干部参加些应酬有时不回家或者到父母家住都是很正常的……”
“嗯。”我硬着头皮出了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
“我虽然不当回事但岚丫头一向很崇敬大姐所以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过了一个月她给我拿来一份调查报告——她没怎么深入调查只是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去确认一下那辆s735的所在。我们就住在大姐住处对面所以好好查。如果没看见她还会专门跑一趟赵家在离她家一公里外的山顶上用微光夜视仪看看那车在不在……”
“她也闲得太无聊了吧你怎么管她的?”我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在家是她管我哈哈。”小淫贼干笑了两声说:“我也觉得她太神经质可她那么坚持而且又不乱跑去一趟便准时回家我也就不多干涉她了。一个月后她给我的报告让我吓了一大跳。Ferrari只有五天不到的时间在家住宿而且一次都没有回过父母家。”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强撑着问:“然后呢?”
郭光低下头在暴风雨中用防风火机点燃了烟又递给我一支我摇摇手不要。他深吸了一口说:“接下来的事岚丫头不愿意查下去似乎是在疑虑如果继续下去你会对她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意见。但她建议由我来查说只要是我取得的结论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然后我就查了。开始以为大姐因为孤独寂寞另觅了新欢和某个挖你墙脚的男人来往。我便对她进行了远距离隐秘监视。”
“这种方式很容易丢失目标的。”我提醒道。
“正是。但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大姐搞政法工作多年反侦察经验相当丰富我也是不得不如此。阳泉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大姐又爱往热闹地方走。我已经尽其可能地观察了她周围的可疑目标但一直没什么进展。人稍微一多目标就丢失了。我毕竟只有一人算是尽力了。”
我的疑心更重了:郭光虽然只有一人虽然阳泉很热闹但他毕竟是个很有经验的受过特种训练的人怎么会屡屡在这种盯人的事上失败?象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随即说:
“大半个月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选错了目标。”
“什么意思?”
“我假设是一个二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与ferrari相会。他们如果相会必然要见面接触起码要通过附近的公用电话联系——我们那些老教材真是害人让我走了好大的弯路。后来我才想到手机联系的可能性但是你也知道阳泉虽富有钱和有资格用手机的人却实在不多。我托了个熟人把阳泉拥有手机的一百多男人调了出来审查一口气枪毙了七八十个后把剩下的做了个粗略调查证明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时间与ferrari见面。眼看这条线又断了。”
“嗯嗯。”我的脑中也是一头雾水。我跟小淫贼是一个学校出来一起受训的思维方式也因此大同小异。他分析不出来的东西对我自然也相当艰难了。
“我察觉到自己可能找错了目标后痛定思痛决心破除陈旧观念靠胡思乱想来分析一回。得出初步结论后我改变侦察方向对ferrari进行了盯梢、监听和截查电子邮件的各种侦察方法。但是大姐太厉害了她好像是信息专业毕业的研究生?电子监察方面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只是在盯梢方面得到了一定的证据……没盯到几次就传来了你要回来开会的消息。她几乎是立即结束了和那边的联系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突然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冰冷:“说了那么多你的结论是什么?她是否与人有染?”
郭光似乎被我的语气吓着了。过了好一会方才下定了决心说:“应该是有。”
“应该是?有还是没有?我不要听什么应该是!”我大吼了起来。
“那就是……有。”
我全身的血液一阵阵地往头顶上涌不由有些头晕目眩极力冷静地说:“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无法告诉你确切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我只是心中大概有个怀疑的对象具体是谁应该由你亲手去揭开。岚丫头不合适做这个我做到这一步也是身为兄弟的极限。”郭光提高了声音说:“大姐现在对你很好也许只是一些以前的事没有了结掉。如果你装作不知道这些不去挖掘这些事大概也就那么算了就好象从来没有生过。你照样可以当南华船王的女婿身享亿万身家。过个一年两年生上一堆儿女从此幸福融融——我不能替你决定但我觉得如果选择这样过也很不错的。”
“先前那顿饭就是为了试我是否已经屈服于富贵吗?”我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光光我们俩五块钱吃一顿的日子过多了确实是穷怕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贪图富贵而放弃这些根本性的东西!你知道我有多么在意这方面的事我会怎样决定你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
郭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说:“我明白了。”
“她这么一下午没回来就是去见那个人了她现在在哪里?”我逼问道。
“嗯我去北京市警察局技侦处找了个熟人查了一下ferrari手机的位置。她老早已经关机了你不用给她打。但基站仍然在和手机保持联系因此可以大概查到位置。她现在应该是在二环路北段七十二号的佛罗伦萨酒廊已经在那里呆了四五个小时了。”
“确定吗?”我追问道。
“手机监控距离不是很精确但肯定在那附近。”郭光的话突然止住了说:“不要干出傻事来。”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却不断颤抖着。
郭光把他找的汽车钥匙给了我我上楼回到房间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拿到了内壁里藏放的ghost装备、马枪和子弹。这是当时离开雷隆多时为了防止辛巴的人来劫机而准备的现在却要用来杀奸夫?实在是太讽刺了。
外面的风雨更大了不住有树枝状的闪电从天而降。北京城战略防御构想的著名防御措施天顶护罩早已为了防止雷损收了起来四处都是风雨交加的末世惨状。我顶着风雨驱车来到了佛罗伦萨酒廊外。这里很空旷数百米内只有这一个娱乐场所ferrari看来肯定在里面了。
我究竟会怎样做呢?会不会冲动起来杀了ferrari?这种问题在平时冷静状态下很好回答但如今却现那些冷静理智的答案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全副武装地跑来这里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深吸一口气顶着风雨打开车门向酒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