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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香浮动(2 / 2)

哎呀酒喝得太多了我的感觉竟已经……

不对啊为何我的感觉会丧失得那么彻底?

正当我心中产生警讯时胸腹间突然一痛。低头一看一柄匕竟划破了衣服向身体刺来。大骇之下想要往后退避却给那美人死死挽住脖子动弹不得。那匕就那么一分一分地刺进了衣服下的薄型防弹马甲然后轻而易举地刺入了我的身体——强硬得可以直接与龙骨兵肉搏的身体竟给她刺了个透心凉!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那匕如切豆腐般顺利地滑入了我的身体在里面稍微搅动了一下后拔出了一蓬热血。几滴血飞溅到了面前那无比熟悉的女孩面上映射出一种妖艳的光芒。

是陈琪。

我望着她口中嗬嗬作响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出不了口。她冷冷地直视着我的目光眼中只有冷静和淡淡的仇恨。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后她脱掉了沾满了鲜血的纱裙露出掩藏在下面的ghost服和玲珑有致的身段。按了按隐形开关却并不奏效……

“你是在找这个吗?”垂死的我扬了扬手中的燃料电池模块。

陈琪脸色变了她无法理解为何我被那无坚不摧的利刃贯体后仍能不知不觉地偷走她衣服下的电池。可是眼前的景色立即生了变化我俩身边的荷花池牡丹亭统统化为乌有变成了森森白骨塑造的可怖建筑池中满是五.二九战役中的怪物残破的尸体四处都弥散着死亡的阴森和恶臭。我见她脸色变得煞白微微一笑周围景色便又变成了青山绿水的景象说:“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失态了用了不好的场面来招呼你。这个还习惯吧?”

陈琪僵在原地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伸手在胸口一掩穿心而过的大洞顿时消失了连衣服都恢复了原状。仔细看了一回基本都恢复原样了才抬头问:“跟死人对话是不太好看这样是否要好看一些了?”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陈琪终于反应了过来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惊讶与兴奋还有一点点的恐慌。我听到她那样口气的说话心中忽然一阵甜蜜又是一阵酸楚回答道:“这就是我黄大爷的幻想世界往日没能带你来见识见识是我不好。”

“那我没有刺中你?”陈琪见我的神色语气中并没有愤怒和仇恨大起胆子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复杂的说不清楚虽然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说明这些但是我已经给一个讨厌男人解说过所以不想把这种不愉快的感觉施加到你身上来。”我伸手在旁边的小溪边上摘了一朵郁金香:“送给你。”

“喂郁金香不该生长在这种地方。”陈琪提醒道。

我耸耸肩说:“哦是吗?我不太懂这个也许荷兰人奥维马斯大人会知道得多些可惜事先没有向他请教。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这里我说了算。喜欢这个吗还是喜欢些别的?”

陈琪看了看手中的匕又看了看花。权衡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先说这些轻松的话题:“我想白玫瑰会更好一些。”

她的话音刚落手中的花就变成了一满束香气扑鼻的白玫瑰。她尝试着闻了问惊喜交加地转头问:“是怎样做到的?为什么……那时候不早带我来这里?”

“因为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仅仅是一个人的幻想而已。”我不无苦涩地回答:“我们总要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不是吗?你我如果在这里生活会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唯有欢乐久了以后的麻木和疲倦那样也比在现实生活中失去亲人的痛苦来得要好是吗?”

陈琪不再说话了只是出神地凝望着四周变幻无穷的景色。我难得与她如此和平相处便十分卖力地给她创造种种优美景致来看。过了好一会她忽然转过身微闭着双眼说:“我忽然想起了《浮士德》里的一句话。”

“生活啊你是这样的美请停一停你的脚步!”我替她说了出来。

“不会有悲伤这里永远都是这样繁盛美丽的景象?”

“饥饿、困倦、劳累、悲伤只要你不想要的都不会带到这个梦中世界中来。”我凝视着她说:“这是我的梦中世界却已经由你决定。”

“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不需要完全懂”我的嘴角露出了复杂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近乎无限地在这样的梦中世界里过下去。这只怕是我们一生孜孜不倦地追求都不能得到的幻想乐园人过这一生不就是想获得那么一小块的安心之所吗?但是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你我都得回去这是必然。”

“回去之后会怎样?”陈琪茫然地说:“在这里我感到自己对你的仇恨已经淡化了许多。没有人会逼我没有人会责难我放弃对你的报复。如果没有人逼迫我我是否就不会恨你?我不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想到这些问题。”

“我不会用这个幻想世界干扰任何你的自主意愿这一切都看你个人意愿所致。”我平静地回答:“回到那个世界所谓的‘现实’世界后你也许会当这一切都是一场不应该生的梦。而且你的手只要再前进一寸就会肯定要了我的命。我是否能活下来这得由你的意愿决定。”

“我的意愿?别说得那么伟大和公正。”陈琪忽然换上了一副讥诮的面容:“你在这个世界无所不能是吗?你制定一切规则是吗?你要阻止我的行动轻而易举的不是吗?”

“你说得不错但我并没有那样强烈的意愿。我忽然有了种听天由命的感觉虽然自己感觉非常不应该。”我叹息道:“太过沉重的东西压迫在我的心灵四周。现在你我都在我的心灵内部。如果你认为应该杀死我我便是死去也无所谓。”

陈琪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我又加上了一句:“我愿意死在你手里一年前我作出七月事件的最终决定时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这种最理想的终结方式。”

“你还敢提那件事!”陈琪顿时火冒三丈地冲到我跟前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究竟是什么驱使你那样做的?你经过那件事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你的一句话使得上千万人失去生命这一切都是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我便重重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把她打得脸侧在一边脸上尤自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转过脸来惊讶兼愤怒朝我也挥了一掌过来。我眼疾手快地把她手腕抓住了她挣扎不脱立即叫喊起来:“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这么大了应该有些属于自己的思考。我这一掌是为了打醒你。”我扬了扬打过她的那个手掌:“这么使劲我的手掌也应该疼更别说你的脸了是吗?可是在这个虚幻的世界我只要这种最终效果就行了那些不必要的苦痛可以完全不去承受。然而在那个充满了悲痛和无奈的现实世界中要取得想要的结果、作出唯一的选择就不得不去承担那种毁灭性的苦痛。”

“可是你就那么无情地作出了选择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还有我自小生长的城市!”

“你失去了整个家庭而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的妻子。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我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同他们一起死去的还有一千多万的无辜人民。但是如果不是我们的血肉至亲死在那里我们都不会有如此的切肤之痛甚至过不了多久便会淡忘甚至遗忘此事对吗?仅仅过去一年现在整个人类世界都几乎没有人再提那件事再提那件事给人带来的伤痛了。我承认有行政力量压制舆论的作用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幸存的人已经意识到那些人的牺牲对他们是有利的。整个北京都毁灭了与那里人有血肉关联的人毕竟是少数不是吗?”

“说完了吗?可你改变不了我的主意。”陈琪坚定地说:“我一定得杀掉你哪怕掀起惊涛骇浪也在所不惜。任何代价都及不上七月事件的代价惨重吧?”

我见政治攻心无效只得打诨道:“现在也是七月事隔一年又生一次七月事件是不是老套了些?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少跟我胡说八道!”陈琪怒视着我:“自己说的啊带我出去让我痛痛快快干掉你得了!”

唔……看来我的口采是差了点不动用精神战术的话还真改变不了她如此强烈的复仇念头。正当我呆之际陈琪又催促道:“你磨蹭什么呢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不妨告诉你赵雄老早已经倒向我们了这一年的秘密经费又一半都是给他的不然他能把这个鬼地方搞得这样繁盛?”

“我早该知道天上掉不下那么多大馅饼的。唉拉不下面子来查账是我的重大错误。”我哀叹了两句说:“你也别着急我只是在想历史上有多少伟大人物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女子与小人之手下的。”

陈琪气得满脸通红眼看要飙。我忽然产生了一种疲倦欲死的感觉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既然说服不了她死在她手里也算很合理。想到这里便说:“你把刀拣起来吧我已经改变了规则。你只需要在这里杀死我我便真正地死掉了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陈琪当真去拣了匕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虽然从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亦非常矛盾但要杀死我的决心和压力仍然占了上风。就这样被她杀死吗?可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还有那么多人的命运牵扯在这条我都不想要的性命上面此时委实不能去死。动粗吗?那倒是简单不过呢……按戴疯子和虹翔的话说那样有违“俺样的美学”啊。

陈琪抬起匕对准了我的心脏位置忽然开口说:“我终于明白了一些很浅显的道理。什么家族仇恨哪民族大义呀都是废话。其实我并不是因为那些伟大高尚的原因而恨你入骨恨到了非杀你不可的地步。原来我真正嫉恨的是你抛弃我与赵影结婚的事。呵呵虽然马上就可以杀掉你了可我突然感到自己很可悲。”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地流了下来在下巴与地面之间连成了一条闪亮的珠链。可就当我庆幸她起了仁善之心的时候她却又昂然抬起头来干脆利落地说:

“可悲就可悲吧这一切早该如此干干净净地结束了。”

就在陈琪紧握着匕又向我胸口刺来的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谎言准备试一试能否奏效便伸手捏住了匕的刀尖。那刀仅仅刺进肉中两厘米便不能再前进了。

“改变主意了?”陈琪低头看着我胸口流淌到脚下的血流:“什么都是幻像吗包括你的厌世感慨?”

“我没有改变规则只是听了你刚才的话觉得就算命丧于你手也有两句话非得先向你交代清楚不可。”我非常吃力又很煽情地说:“作出返回星空的决定时我已经抛却家庭和责任准备一生追随于你。名誉、金钱、地位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我在那一刻只是一个向着远去的飞机和渐行渐远的幸福疯狂追逐的傻瓜而已。那些我拼命追逐的终于不能得到旁人眼中可望不可及的却接踵而来地投入我的怀抱。我得到了许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那都及不上我在两年前失去的幸福那样使我心如死灰。失去你我的人生就已永与幸福无缘即使七月事件断送了我的家庭和最后一点好名声那对已经心死的我却也没什么两样。苟活至今虽然责任依旧我却也没有继续坚持的必要。因此即使你恨我入骨欲杀我而后快我也无怨无悔。我早已在心中将性命交付与你。”

说完了这些血流已多说话开始喘气了。我摸索着从胸口衣服里掏出染满了血的陈琪的项链:“将我的性命连同这个一同带去吧我爱你之心将永远无悔地守护着你。”

陈琪的手软了。虽然她竭力想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很快她的眼中就浮现出了泪光喘息逐渐沉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终于手一松刀落在了地上只出了“嗤”地一声轻响深深地插入牡丹亭的地板直至刀柄。

“为什么不早对我说这些话我……”陈琪的眼睛和嘴唇都扁成了一条线呜咽着说了几个字便再说不下去眼泪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中冲杀出来撒向牡丹亭的地面。她伏在我肩头抽泣了个把分钟终于注意到一个明显的事实——

“牡丹亭?”陈琪惊讶地轻呼道:“我们回来了?”

“没错咳咳。”我艰难地笑道:“你最终还是没能忍心在那里杀掉我可是现在……”

我俩的目光一齐向下看去只见我的胸口出现了一个不断涌出鲜血的大洞。虽然不如梦境里那般透心凉伤势亦是沉重之际。正在此时远方又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陈琪咬牙道:“糟了没及时给他们通报消息赵雄的应变后援部队来了!”

我竭力运气想护住伤口效果不好但嘴上仍是毫不放松地说:“咳咳。小琪你实在小看我了黄二哥哥又死不了他区政府就那么几十个卫兵又起什么作用?”

相较我的沉着陈琪则有些慌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原地转来转去了半天突然猛地扯掉身上的纱裙想要把里面的ghost服脱下来嘴里叫着:“你把这个穿上想法混出去快!”我一把将她手抓住:“你疯什么疯?我这一年**得很体重又加了二十斤穿你这衣服开玩笑吧?而且我都伤成这样了就算能穿上这衣服半个小时能跑哪里去?他们要看到这种情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留你在如此险地!”

“那该怎么办啊?”陈琪方寸已乱手在我胸口又摸到一大把血慌乱惶恐地叫喊着:“都是我不好我太傻了。赵雄那伙人得到了一种神秘装甲刀枪不入的。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一把短刀有什么用啊!”

我看她慌乱得不成体统忍痛啐道:“什么刀枪不入神秘装甲你以为是义和团跳大神啊!”

“是真的你别不相信我。我是说真的……”陈琪慌慌张张地说了好些我听不明白的话里面唯有一句我听得最清楚:“我亲眼看到magnum54都打不穿那种装甲呢!”

如果她脑子没有问题说的都是真的话……

我口中喃喃地说:“这下可麻烦大大的了。”

远处已可看见区政府卫兵的身影。他们果然身穿着一种漆黑的、上面遍布倒钩的奇形鳞甲一个个高举着西瓜刀却鬼鬼祟祟地闭口不言尽量不出任何声音地向这边抄过来。我叫陈琪把我靴筒里藏的一把小型ppk手枪掏出来射击两枪打去却毫无反应根本阻不住对方的来势。眼看那些士兵举着明晃晃的西瓜刀逼近我也有些束手无策了只得准备动用精神风暴。可是眼下受伤太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得出来。出来的话又能干掉多少人?给他们有了警觉豁出去冒被第二步兵师现的危险使用机枪的话那有再多的命也不够了。

心中盘算难下手里还得拉住想要冲上去持利刃与那些家伙拼命的陈琪对于我这样的重伤员来说任务实在过于繁重。正在此时忽然天边传来一阵急啸一架隐形幽灵战斗机猛冲过来空中一个动机转向出力急停在牡丹亭上空。机关炮一阵狂扫顿时把冲在最前的七八个卫兵打下水去。随即三架第二步兵师机降营的重型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区政府招待所上空迅空降下了几十名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他们一投入战斗区政府的叛乱卫兵就倒了血霉:那种神秘装甲虽然护得住身体四肢却挡不住火焰烧脸。他们为了无声无息地刺杀我又没带远程火器全拿的是西瓜刀训练程度也远不能与第二步兵师那些当了五六年兵的老兵相比战况顿时呈一面倒将下去。不到两分钟牡丹亭四周已经清除完毕火焰手们追着卫兵杀到招待所大堂那边去了。

“总督大人在吗没问题吧?”头顶的直升机上传来了提都斯的喊话。

“妈的老子问题大得很快下来接我!”我大声喊了回去紧紧握了握陈琪的手说:“现在情况微妙你出现的话很不方便先回去。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七月中旬雷隆多浩方区区长赵雄受邪教蛊惑动叛乱行刺雷隆多总督黄而致其生命垂危。雷隆多纪监委书记提都斯同志通过耳目工作线索及时现其阴谋讯赶赴浩方区调动第二步兵师有关人员在三个小时内将叛乱平定荣获三星总局授予的一等功一次。

这是提都斯的六八年年终总结上关于纪监工作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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