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翔默然。过了好一会远处忽然闪过一道红光似乎天幕上的某处迸出了一个烟头大地小红点。虹翔朝那边看了几秒钟很肯定地说:“国会广场上地大火看来场面浩大。”
我虽知他是存心绕开话题可也不能对这种大事无动于衷只得乖乖地中了他的圈套走到栏杆边仔细看去。新京都地夜空光污染太严重那个红点在这个大都市的彩色夜空中显得若有若无我只能半信半疑地相信这个半拉子本地人的方向感。赞叹道:“壮哉日本。英杰辈出!搞个选举就能打砸抢烧成这样佩服佩服。”
虹翔微微一笑眼神里传出了不屑的鄙视:“你千万别说你对中国、欧洲和美洲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四四局每天都有秘密情报送到你手里吧?”
“那些小事不足挂齿。我们继续喝酒。”我哈哈一笑引开了这个话题。喝了两杯问虹翔:“新京都席议员竞选成功后又有什么打算准备为广大热爱拥戴你地市民做些什么?”
“用不着那么明知故问。”虹翔轻蔑地笑道:“他们哪里是拥护我?是给我蒙骗了而已!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把这次选举当作一次规模大的可笑游戏。”
“那又何必跟人争得你死我活?今下午就死伤了不少人命吧。”
“那是身为名将的悲哀。”虹翔故作深沉地提杯一饮叹道:“打仗也是一样。只要一置身其中就一场也不想输啊!”
“战胜之后该干什么。从来一点都没想过?”
“选举和打仗在这一点上有所不同。”虹翔沉吟道:“打仗的话我总会考虑到战后的诸多准备的。但选举并非我的兴趣所在我真的未考虑过——老问这个干什么?”
我微微笑着说:“我是为那些对你期望极高地人不值啊。”
“切!”虹翔唾了一口站起身来走到栏杆边遥望着色彩缤纷的夜空说:“你看!这红尘之中多数的人不配为人。他们都是虫豸是猿猴。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束缚他们只能庸庸碌碌地活着只配做奴隶。”
我很不习惯这种口气诘问道:“怎么忽然充满了帝制主义思想?”
“我本身出身于旧制家庭。有这种思想不奇怪嘛。”虹翔笑了笑说:“不过难道你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特别是在横穿宇宙的征战之后眼看一个又一个星系经自己的双手被涂成己方的颜色把战火烧到了敌人地心脏腹地……”
我打断了他说:“没错所以开国皇帝都要杀功臣嘛。”
虹翔扫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倒接着说:“你有这种想法当然是你的事。你知道我的作风对别人的想法从来是懒得干涉的。生活中你是我地挚友;工作中你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就行了。其余的事我懒得管管不着也多半撑不到那一天。”
虹翔笑骂道:“乌鸦嘴你正春秋鼎盛又一贯贪生怕死打仗在后瞎说些什么?”
“随口说说而已。我们继续喝酒。另外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肯定不是你原创的吧?”
“哦我们舰队成立之初写材料的文秘小刘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小洋洋嘛。当年我的自查自纠报告不都是他写地嘛。那家伙好像有些受虐倾向来着?”
“对那家伙奉行s*m为终极天道。因此在舰队内部论坛上很有名气。这是他最有名的口头禅之一我随手借鉴借鉴。”
我恍然大悟拊掌庆幸道:“哦哦哦那就好。我说你的文学造诣怎么忽然就过我了呢!”
星期日一大早新京都过的一半地区陷入了狂热与恐怖交替的场面中。虹翔跟我喝了一晚上酒直到早晨五点才回去睡觉。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又爬起来召集人马杀到新宿的中央广场去搞宣传——那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跟内藤康雄对阵。两边都纠集了最强的阵容:宣传车、热气球、农药飞机、鼓号队……只要以人类智慧能想出来的宣传手段和设备一样都不能少。当然要想让这些设备运转起来并不被对方砸掉的话还需要一样最普通地社会资源就是人。
在头一天下午的斗殴中内藤康雄一伙吃了人少的亏。这次吸取教训亡羊补牢一口气拉来了一万四千人。据说他还在不住游说内藤财团的上层领导同意他动员阳泉、关岛和阿拉斯加地内藤企业职员以空降地方式增援此地。但我到场一看就知道这个消息就算属实也没有可操作性因为虹翔这边已拉了一万八千多人到广场上把广场填得满满荡荡绝对没有可供伞兵安全降落的地方存在。
新宿中央广场是个很大地商业广场四周高楼林立立满了各种广告招牌平时是个极热闹的去处。本来在这里搞宣传是个不错的主意受众面极广。可是他们两伙人往那里一堆就再没别人敢靠近了那里的宣传效果等于零。尽管如此却没人愿意正视这个现实主动放弃阵地(那等于给对方让出地方提供受众可到达的场地)。于是乎双方搭台对垒击鼓鸣金文攻武卫无所不用。
我看到那么多流氓扎堆头大了三倍。这个样子下去准会又打起来的而且会刷新武斗规模记录我可不愿意在这种场面下抛头露面。于是向虹翔报告说:“我听不懂日语帮不上你的忙。干脆去转转帮你找老婆。”溜了出去。
中央广场周围已经水泄不通了双方高级干部的车辆全给堵死在了内圈根本无法开动。四周的楼顶也堆满了人。以我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来看里面难免混有夹带Rpg火箭筒的因此坐直升机走也危险异常。我只得在人群中拼死挤开一条路一路摸爬滚打着挪到三条街外的地铁站口处。不过两公里的路程竟用了两个小时。进入地铁站口后没走得几步人忽然变得稀少起来。我周遭的压力忽然消失顿时坚持不住找了个长椅坐下去就起不来了。
因为虹翔和内藤康雄的选举战已把新宿附近的流氓征召殆尽而良民则大多躲在家里不敢出头周末的地铁站显得比平时还要冷清。坐在地铁站内看着来往穿梭的车辆和身边匆匆行过的几个行人我脑子里竟然空空如也。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什么都不想了却总觉得会有些什么事生。也不知坐了多久一阵颇为熟悉的脚步声向我慢慢靠近最后停在我身后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