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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丑生乱(2 / 2)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果然如此。场面一乱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学生这边乱了散了冷氏集团的打手们却纷纷抽出凶器来两三个对一个。往往一棍子就打得被他们盯上地学生满地滚。只有一小部分中坚分子团结了起来齐心协力地搡开拦路地警察准备与朱嘉炜回合。

一时间人流穿行不息。到处都是跳动的人头到处都是拦路地人体到处都是被砍被打地学生出的惨呼。我几乎被人撞得与金灵分散了用尽了全力才把她死死拉在身边。有几个想混水摸鱼扯走金灵的黑手伸过来都给我连蹬带踹地顶了开去。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五六分钟忽然前面响起几声枪响。这几枪就象给在场的所有人施了迟钝法术。每一枪下去混乱的人群的动作就迟缓一分。五枪响完终于场面凝固了下来。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到处都是趴倒在地上呻吟的学生。黑衣人和少数幸存无伤地学生都半蹲着抱着头凶器却全丢在倒在地上的伤者身上。再往上看时朱嘉炜被两个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血——后面站着手里拎着一根胶木警棍。面露洋洋得意之色的小翠。

也许是指挥得太起劲了段微不住喘着粗气。但大局已定他的面上不免也出现了些得意之色。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秃顶的学者模样的人面色颇为恼怒地质问道:“段书记说好不动粗地。现在伤了我这么多学生你怎么向我交待?”

“苏校长注意你的口气。”段微不紧不慢地说:“你的级别是地厅级不错可是最好不要认为自己可以象地厅领导那样对地方官员说话。你和你的学校毕竟是在大连土地上的好些事我们也都很清楚不用挑明。再说你看见我和我地人动手了吗?”

苏校长似乎给段微的话逼得气势重挫。但还是用强硬的口气说:“你放纵他们那是严重的不作为!”

段微眉毛一挑说:“事实很清楚是这位姓朱的学生利用交通事故肆意诬蔑诽谤省市重要领导煽动学潮动用武器围攻殴打我市干警和无辜群众。我市干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广大群众的帮助和支持下迅制服了为者平定了事态——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小翠再次不甘寂寞地放炮了。他颇为娴熟地耍了耍手里的警棍。对苏校长说:“今儿给你和你地学生都上一课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那几个学生读了几天鸟书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却不知大爷我是什么角色!大爷我混到这位置上。市里省上的官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摆平你这几千学生那不更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大爷是民选代表代表着三千五百万辽宁人民。日后进入中央议会就代表着几亿中国人。你这几百个书呆子只能算作人民中的极少部分与大爷作对死路一条!”

他这话里歪理太多自己都圆不过来我听得不由噗哧一笑。四周半蹲着装老实群众的黑衣流氓抬头看见我不但笑还一直伫立不蹲觉得对他们老板极大不敬立即就群起叫嚣企图用言语就把我吓死。小翠也注意到了这边转眼看到金灵忽然眼里淫光一闪显见又起了坏心。既然如此此事已无法善罢。我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拿出刚才就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说:“都进来。”

变乱起始之时我就已通知了随行而来被挡在外面的卫兵。听到召唤后他们纷纷抽出刀来一声齐喝破开了一段五十米长的围墙一齐迈了进来。虽然只有十八个人这一招却有千军万马之势顿时惊得段微和小翠躲到了警察们后面。小翠见状不妙立即大叫:“小的们都给我上砍死这些装神弄鬼的土农民!”

这时天冷卫兵们直接穿着恶魔甲上街不但过于显摆多半还得给冻坏因此只穿了里面的锁子甲外面套着厚棉袄看起来形象并不威武倒确实有点象随处拆墙地拾荒者。黑衣流氓们闻言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向他们围杀过去。我转脸向段微和警察那边看只见他们突然又患了集体性夜盲症和失聪症对这一群体性械斗事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然而卫兵们挥出的第一刀便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流氓拦腰砍断了血雾冲天。此时段微和警察们则露出了堕入梦中地神情并纷纷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动检查自己地视觉系统是否有问题。

这种每刀下去都有胳膊大腿人头与血舞一同飞舞的情景太不可思议了学生们全都看呆了包括最胆小地女生在内人人睁圆了眼睛长大了口看着。完全忘记了恐惧。这种杀戮场缺了应有的女性尖叫做背景音乐只有持续不断的枯燥的**坠地声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杀戮只持续了半分钟就宣告结束。前赴后继冲上前去的黑衣流氓虽然普遍智商和文化水准都较低却也不至于低到含笑向绞肉机送上自己胳膊大腿甚至脑袋。目睹冲在最前的一百多名流氓给切西瓜似的砍成了碎片的惨状后他们心理堤防地最后一根稻草被一句忽然迸出的“鬼啊!”哭号声彻底摧毁争先恐后地、相互践踏着如大海落潮一般慌不择路地向海洋大学的各个出口逃去。

许多义愤的学生趁机抓起各种土兵器追杀过去。段微和警察们也无暇阻拦。准确的说段微大概已经给吓懵了完全想不到此时该怎么应付。倒是警察们中警衔最高年龄最长的那个(看来是大连市警察局的局长)最早醒过来主持局面手一挥叫道:“开枪!”

警察们纷纷反应过来。跳出来向卫兵们冲去边冲锋边开枪——倒不是他们特别英勇而是因为中国警察用地制式ppk手枪射虽快威力却很小在五十米距离上根本打不穿这种北方过冬用的厚棉衣必须得接近才行。可惜警察们大概还很少遇到这种非得群起而开枪的场面准备不足。英勇了一秒钟就出了事:局长大人哎哟一声倒地。如杀猪般号叫了起来:“混蛋敢打我!”

警察们听到局长中枪倍加英勇有个积极分子甚至冲到了离最前的卫兵只有五米处开枪也不管这种恃强凌弱的姿态有多么难看。其实他们倒是冤枉了我地卫兵们——他们身上都没带枪这一枪也不是我打的——我的magnum54要是出手这么近距离能把局长的上半身轰掉一半。局长中了枪还能喊得那么神气活现再结合他倒地的方向判断明显是中了身后同僚的流弹。不过这种事在所难免身为局长早应有这种觉悟了。

ppk的子弹打到我地卫兵身上。多数无法贯穿他们的棉衣。少数冲得最前的警察开的枪能打穿棉衣但也只能做到那一点罢了。不过如给这上百警察用这种高射的ppk围攻难免不给集中少数暴露部位造成损伤。于是卫兵们加快了脚步举刀向警察们冲去。我赶紧了声喊:“警察是国家公务员。杀不得!”

这种话在时下的形势下显得格外别扭。以至于双方甚至短暂停火了五秒钟一齐向我看来。我连忙又补充道:“实在要杀也要讲策略。先杀官后杀兵!”

卫兵们领命后齐喝了一声顶着弹雨加向前冲去。警察们见枪弹也伤不了这些家伙早已开始着慌。前面的或立足不稳或转身逃窜都给卫兵们轻易一拳一脚便放倒了。上百人的队伍不到二十秒就给击溃贯穿一直杀到了段微面前把局长、段微和小翠都踢倒在地一人脖子上架了三把刀。有了这九把刀作后盾事态就定下了。卫兵们还没动手段微便连连命令警察们放下武器。真不愧是多年的政法老干部在自身被恐怖分子胁持时合作得轻车熟路主观能动性极强。

卫兵们用黑衣流氓的血肉之躯奠定了暴力震慑地基础如今该我出场了。留下三个兵看守俘虏其余的都回去把车开了进来取下服装辎重开始布置。我的车上正有一整套幕府将军的盔甲行头在金灵地帮助下才穿戴停当她又向学生讨来了一把椅子让我当中坐下。此时其余地兵已把屏风支上在空地里隔出了一个长宽二十米的简易公堂。除段微等俘虏三人、苏校长和朱嘉炜外在学生、警察和黑衣流氓中各选了十五人进来参观。学生们踊跃无比警察们垂头丧气。流氓们是被揪进来地——不管当事人心态如何进来后看到守在周围地卫兵们手里明晃晃的刀都不敢再表任何意见。

军人办事雷厉风行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把这些花样布置完毕。我运足力气大喝一声:“下面三人抬起头来!”

小翠给按得久了憋了一肚子火。按住他的卫兵把他头一放开他就抬头大叫道:“你是什么鸟人。敢对大爷这样!敢跟三千五百万辽宁人民为敌你是不想活了!报上名来跟大爷杀个你死我活!”

“问得好。”我鼓了鼓掌说:“升旗!”

卫兵们迅升起了一面旗帜。这面旗帜蓝黑色底中间是一个金堇花图案。虽然没有任何文字在上面段微却迅明白了过来。他转眼看去之间周围的屏风幕布上都是这种金堇花徽记。顿时面如土色连声叫道:“幕府幕府将军黄而!”

学生们听到了他的话顿时爆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给卫兵们一瞪。迅哑了下去。我拍了拍手说:“段书记的眼力不错所以反应慢了点的过错可以忽略了。本来俺家幕府领地在宇宙尽头地尼布楚星球上好像不该越权过问此地之事——段书记你说是不是啊?”

这可难为了段微。他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总之一句话把他陷于说什么都会惹祸的地步。我见难倒了他微微一笑。把他放在一边对警察局长问:“你是什么身份?”

“回将军的话卑职是大连警察局的常务副局长文金明。不知将军驾到没有及时安排特级警卫失职失职!”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给小翠安排了一台我沾沾光就行了。”我满脸堆笑跟他客套完了忽然脸一马厉声喝道:“今天的事。本座就沾够了你们的光看了好一出大戏!你们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段微还想给小翠开脱壮起胆子说:“将军。这件事恐怕另有内情。这个姓朱的学生煽动学潮。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不如同步调查各案处理。交通事故这边。由文局长亲自负责督促交管分局火查清并作出处理意见同时报告将军;闹学潮地事由我和市稳定办主任一起牵头调查您看……”

学生们听到他还要祸及己方立即都闹了起来。我挥了挥手让学生们闭嘴然后又问警察局长:“你的领导是这个意思你看呢?”

文局长却不傻自己脖子后还有一把刀虚晃着呢哪轮到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他连背上的枪伤都忘记了中气十足地答道:“这件事的始末大将军您一直在场自然了解得比卑职清楚得多。应该怎么处理将军您定下主题我们去办就是。”

“哎哟这样不好吧?”我微微一笑:“这年头不是民主法制化了吗何时轮到我来主持一言堂?”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清楚我地立场。砍杀黑衣流氓的举措可谓心狠手辣可随后又跟段微等人套起官话来显得有走上狼狈为奸之路的重大嫌疑。于是他们都把我干望着也不知是希望我尊重民主还是扬**。我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说:“既然你们拿不定主意那我就来帮帮你们吧。要记住是你们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主张的啊——小翠!”

小翠听到我叫他连忙抬起头来说:“将军这可都是场误会。瞧这……也不是说话的场合不如我们……”

“谁跟你我们、你们地你配么?”我绷着脸把他压了下去用不带一丝感情地声音说:“说清楚吧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小翠眼珠一转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又加上一句:“你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最好老实交代。”

在场人证众多要小翠如实交代委实有点困难。他在这样的威逼之下还是尽量美化又美化简化又简化。只可惜这种黑白颠倒的人的美学本来不正他修正过后自己觉得已经完美的版本给学生们听在耳里仍是一阵阵的愤怒起哄。开始只是学生哄后来连警察都加了进来。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不过是吃那口并不丰厚的公家饭而已并非直接收了小翠地什么好处。听到他辩驳自己为什么要对帮他开车门地学生开枪那段我终于也听不下去了说:“住嘴住嘴。”

小翠闭上了嘴。以一种被虐待的宠物的可怜眼神看着我。我叹息道:“你啊应该多读读书。汉语言功底差了不行啊!瞧瞧人家段书记就比你强多了黑的能说成白地。你呢?越描越黑!小时候读过书没有?”

小翠嬉皮笑脸地说:“嘿嘿将军你也看得出来咱并不是那块料……”

“唉要坐大哥地位置。没点本事可不行啊。以后多读点书多学点知识才懂得怎么做人处事知道不?”

小翠听到这一句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喜出望外。连连称是。倒是学生们听得不满又闹腾起来。卫兵们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他们哑住。我又说:“那个女学生伤势那么重你又把她抢去干什么?真是胡闹——还不马上把她送回来医治?当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是是是我马上安排。”小翠笑容可掬地摸出电话来喊了几句然后媚笑着抬头说:“将军马上就送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

我斜眼看着他说:“等人送过来再说你跪累了?”

小翠连忙摇头说:“不累不累。”

小翠地手下躲得不远不到十分钟就把医学院校花“红红”送回来了。我让朱嘉炜确认无误后令一个卫兵找学生把她送回校医院去。朱嘉炜忽然说:“将军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看在眼里是非曲直你全都清楚。如果这样处理我们可不会承你的情!”

我冷冷地说:“我何须你这等升斗小民承我的情?”

朱嘉炜闻言而怒正想再说什么我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总算控制住了自己。有些困惑地退下了一步看我如何继续。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小翠可教也说了两句就把人送回来了。可见是可以谈的嘛。对不对?什么事大家只要坐下来慢慢谈。都好说。只要对手是个值得谈的人物。对了小翠你家迹不是太早吧?”

“回将军小的父亲原是沈阳铁西综合市场的管理员六四年开始做点小生意。到了六八年才渐渐有了点实力。”小翠面有得色地说:“说起来苦日子可过了不少不过也算达得快地了。”

“是啊gdI势微之后才轮到你们这些人跳上台面。以前gdI强盛时再**跋扈也是专业人才在运作何时轮到你这种话也说不圆的家伙登上政治舞台?”我看着小翠有点露出错愕神色的脸笑了笑说:“这叫什么改革什么民主!只是为了搅混一池死水从中维持自己原有的利益罢了。其间自然难免你们这些沉渣翻到水面上来兴风作浪。我本也想冷眼旁观可是你们这些家伙已经越来越不象话了。大好河山怎能容你们这等混帐糟蹋?卫兵!”

后面的npnetbsp;我声茬色厉地喝道:“拖出去砍了!”

“什么将军你是开玩笑吧!”小翠用力弹跳起来随即又给卫兵死死按住。他用力挣扎着说:“这只是一场误会冷氏集团跟您地幕府会有很多良好的合作机会的我们还有很多可谈的……”

卫兵拖着他的头把他向外倒拖出去。小翠见我依然是那付杀人的脸色如杀猪般叫了起来:“将军将军!你怎么能说变就变!我不是听你的吩咐把人送回来了吗?刚才你不还教诲我说要多读书吗?我一定会好好读书重新做人地你倒是放开我给我个机会啊!你是堂堂的幕府将军不能这样出尔反尔违背信誉啊。你以这样的阴谋害我天下人都不会服你的!”

“机会多的是下地府去慢慢读吧。”我淡然说:“至于阴谋论那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这样的废柴还不值得本将军策划阴谋来对付——刚才我所做的不过是引君入瓮其谋可见天光昭日月是为阳谋——不过你这等文化地人肯定懂不得这些。身为死于本将军的阳谋下第一人足可传名青史你就安心的去吧。”

段微、文局长、所有警察和学生都不相信我下地这个命令。直到那一刀挥下失去生命的小翠落进了早就给他刨好的坑卫兵一铲一铲地把他埋了一多半时才纷纷反应过来。

学生们激动了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文局长以下的警察们纷纷面露惶恐之色。而段微则面如死灰。我语气如常地说:“好了小翠这一宗案子算是差不多了。他就算把那三个学生都撞死了到头来我们还是只能给他这样地处刑没办法更高了对不对?现在我们来说些别地吧。大家说是从高到低说还是从低到高?”

学生们群起叫嚣道:“高的高地。段书记段书记!”

叫声惊天动地可惜不是爱慕他的fan所呼而更象无数太监在齐声宣读催命诏。段微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我却不能放过他。说:“段书记你干政法委第一书记之前多半曾在gdI任过职吧?”

“将军说的不错。”段微低头说:“卑职曾在北京gdI辽宁行署纪监委一处干过后来调任南京gdI大连纪监委办公室主任、书记。gdI改制后平级调任大连市政法委书记。二月民主选举之后获兼任副市长。”

“哦段书记。你怎么不早说!”我喜出望外地说:“你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一家人——咱们可是同行啊!我六六年时在北京gdI纪监委一处干过后来又到东南特派组去。一直到上三星为止可都是纪监系统的人哪。你瞧瞧哈哈呵呵!我们下来后可该好好交流交流!”

有了小翠牌阳谋的前车之鉴段微现在听我地这些客套话只有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听到后面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卑职怎敢与大人相比。”

“有什么不能比的现在是民主法制社会。人人平等嘛!”我笑着笑着忽然脸色又一变:“可你却不能保卫这种平等反而甘心堕落与污秽势力同流合污!你凭什么自认是受万民推举的民选官员?小翠这等人自称三千五百万辽宁人民代表时你也好意思听得入耳。脸也不红一下?自己说。怎么交待?”

段微给我骂得头也抬不起来浑身筛糠道:“一切……一切谨尊大人吩咐。”

“不能啊。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啊现在是民主社会!”我着意在“民主”二字上加重了口气又叹道:“可是难道又能相信自己?自己选出来的代表就真的能代表最广泛地利益吗?我看也不见得。段书记我建议你提前下课回家去干些别的吧。砍了你这样的人没有用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日后干些对社会有益而不是有害的事。听明白了吗?”

段微几乎不能相信我放过了他因为开头我还曾劝小翠读书因此还呆在原地筛糠不敢走。我大不耐烦地叫卫兵把他轰走了又对文局长说:“局长你这次倒聪明一切由段书记出头黑锅也没抡到你头上来。这样吧我交给你个差事。办得好的话我可以向上举荐你。敢耍花招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哪怕你躲到宇宙尽头。”

“是是!”文局长连连哈腰:“请将军吩咐。”

“这附近地流氓就不说了全部押到看守所去。你把局里所有能用得上的人都带上如果你能借动武警的话则再好不过——连夜去沈阳把冷氏集团抄了。相干人等一个也不要落网。要办成个大案我等你的报告。”

“好的好的卑职明白。”

这个案子审到这里威风也就耍得差不多了。小岛秀川给我设计的将军盔甲虽然形状威武却不是保暖衣早已冻得我寒入骨髓又不能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抖。趁早结束回去睡觉才是正经。我令卫兵们撤了屏风站起身来走到学生面前宣布:“本将军的第一次公堂结束了大家还满意吧?”

朱嘉炜一挥胳膊四周数千学生齐呼:“满意!”

我挥挥手止住他们的呼声对朱嘉炜说:“那就行了咱不搞个人崇拜万岁什么的就免了。还有这个苏校长我看也有点问题。回头我叫纪监委地人来查查看。你们注意着把他看好喽可别让他跳楼——双腿一蹬好些事就说不清楚了。还有你我看倒是个有用之才。有没有意思到我麾下做事?”

朱嘉炜吃惊地瞪大了眼缓了口气才说:“将军一定是在说笑我才大三还没毕业呢。”

我压低声音说:“不要那么死脑筋。这天下已是一般的黑我保得住你此时却保不住你一世。恐怕会有人铁了心整死你不到我这里谁能护得住你?考虑一下吧。”

在朱嘉炜的劝解下学生们让开了一条路。我和卫兵们鱼贯而出时。两边的学生不住自地喊出“将军万岁”之声。到了车前文局长忽然快步从后面赶来问我:“将军卑职有个问题想请示:冷氏集团很多高级干部都有极复杂地社会关系恐怕我们一个大连市局是办不下来地。这些人抓起来难关起来更难如何处置起来则简直是无法想象。您看……”

“我不是已经给你们做表率了吗。还不懂?”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看着办凡是在你所说的那个高级干部范围内地统统先枪毙再审讯。我要你办个大案又没叫你办铁案!”

几个小时后沈阳皇岗区后半夜地天空忽然转为了赤红。这种奇异的天文气象现象持续到了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与之同时崛起不到十年的带有浓厚黑社会背景的冷氏集团宣告烟消云散。

此时距我返回葫芦岛不过四个多小时除了几个哨兵之外全岛都沉寂在睡眠之中。可惜我夜里穿将军盔甲时给冻坏了似乎有点微弱感冒回来后竟然一直没能睡着。好容易挣扎到天明。头疼欲裂地爬了起来哀叹自己果然已是迈进三十的不良中年了身体不如少壮之时。左右睡不着便披了衣服出门。想找值食堂早班的兵讨点姜汤喝。不料刚走到食堂门口。忽然看到上面一个哨位地哨兵聚精会神地举着狙击步枪对着远处……

如在别处这种如临大敌的姿势会让我这种刺客重点照顾的对象立即卧倒隐蔽。可是在葫芦岛上。这种情景的唯一解释是用狙击枪上的高倍光学瞄准镜偷窥金灵。我对着哨兵破口大骂了两句把他骂回岗位去照常放哨然后顺着他刚才瞄准地方向看去遥远的海边岩石下果然有金灵的背影。倒是奇了她回来后也没睡上几个小时怎么那么有兴致早起看日出?

好奇心起伤风感冒的问题就丢到了一边。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心里正在筹划怎么搞个突然袭击吓她一跳时忽然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行踪尽露。金灵回头见是我没说什么又转回了头。

她好像有心事。

我有点疑惑了起来。如说心事重重寻死觅活刚从日本带她过来时我还真有过这种顾虑一直安排有人在她门口值守。可这个把月以来她一直过得活蹦乱跳的开心无比为什么会在这个毫无理由伤怀的时刻产生这种现象呢?

“这里的日出很好看。”金灵忽然说:“又很清净不象新京都那样嘈杂拥挤有种空旷北国地感觉。我小时候一直在南方海边生长一直都很期待能到这样的地方。”

我咳嗽了一声说:“我倒是看得不爱看了这种荒无人烟的鸟地方要多少有多少。”

“昨晚旁观你的公堂审案忽然很有感受。”金灵说:“刹那间掌握别人的生杀予夺就是你们这些英雄的作为吗?”

“呃听起来倒不象是好的评价。”我歪着身子靠在了岩石上沉吟道:“只能说是身不由己吧。到了这份上总得抱着许多与自己本意相去甚远的目的去做事。怎么。你觉得那种事很有意思吗?”

金灵摇了摇头说:“打打杀杀的我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说起来挺可笑地我从小仰慕盖世英雄。家人劝说我嫁到泰严家时就拿已作古的太公可是大时代鼎鼎大名的英雄这种话来诱惑我来着。”

我不知道她说这些干什么潦草地答道:“小姑娘爱慕英雄并不奇怪嘛。”

“嫁给虹翔开始很不甘愿甚至反感。后来上了三星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有了很大地改变我也曾试图让自己去喜欢他。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

唉带她回来地途中我就想了许多劝解的话可当时完全没有拿出来地必要想不到此时却得忍着感冒充当这种妇联主任地角色。我嗯嗯连声说:“虹翔那小子就是不识好歹我每次开会都要教育他。”

金灵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说:“不要这样对我说话。”

我耸了耸肩说:“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你刹那间翻脸杀掉小翠时我忽然想起了他。毫无来由的就那么奇怪。”金灵说:“回来之后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忽然回忆起了许多与虹翔相处的情景。他也曾对我好过也曾向我许诺过带我去赏尽宇宙间的璀璨群星。虽然确实是他对不起我在先可究竟我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什么意义是决心还是逃避我忽然迷茫了。一个多月以来还是次考虑这些问题。”

“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转过了身子说:“这都是你的问题。”

“你不能给我些参考吗?”金灵说:“对你来说也许确实是无足轻重的人地自寻烦恼。可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选择。你看看我看看我!”

她扯着我的袖子强把我拉到她面前。我眼珠上下左右四方转了一圈终于在她脸上聚焦了一秒钟答道:“一样的美艳不可方物这样地回答可满意?”

“眼角已经出现皱纹了。”金灵几乎是狂地叫道:“对你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可对我呢?对任何一个女人呢?只有一次的青春就这样过去了还跟年少时的一样不明不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什么在追求什么!”

“你在等待一个盖世英雄驾着七色的云彩来带你共同谱写传奇史诗。”我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可是等了那么多年有吗?虹翔能做到但他不去做。作为他的挚友我应该劝说你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以我个人的看法。你最好还是找别地路吧。那个光占不吃的家伙不适合你。”

这句话刚出口忽然金灵前方十米处水花一闪。海里冒出了一个死人头!我俩出其不意都齐声大叫起来。定睛一看那却不是什么死人头而是一个戴着特种部队泅海呼吸面罩的脑袋下面还连着身子。这个身子正猛地跃出水面向我们扑过来……

食堂那边一直在偷偷偷窥这边的士兵及时现了这种异动一枪射来在空中击中了这个飞跃而来的身影。然而我却看到银光一闪子弹竟擦身而过根本没伤到他。这个人弹开子弹身子已飞扑到我面前伸手卡住我的脖子继续前掠一直把我掐着倒飞了十几米按在岩石上撞得头晕眼花。这种动作我是再熟悉不过竟然是虹翔在我说他坏话时杀到了。

虹翔咄咄逼人地逼问我:“怎么不抵抗心虚得不敢动手了?”

我竭力喘息着抗议道:“拿开把你的蹄子拿开。我现在可是病人掐死我了!”

金灵给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放手?难道他说错了你不成?!”

虹翔脸色一变正想反驳我艰难地憋出了一句话:“你们都是奔三十的人了老大不小的该正经点谈谈以后的事了。我闪到一边先。你们慢慢谈。”

可惜虹翔不给我闪到一边地机会依然把我死死掐着。我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这家伙在日本闷头想了一个多月准是怎么着都觉得我与金灵已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哪怕只是建立在意淫阶段的东西因此非得当面压倒我不可于是就逼迫我旁听着。此时岛上已开始敲钟士兵们已纷纷披甲戴盔地从营房里跑出来向这边集结再不抓紧时间会有一大堆不识相的家伙来破坏气氛。所以他地这个告白非常简练:

“你走了后我忽然现自己地生活不一样了。跟到前线打仗不同这一次我知道你真的是决心离开我了。这时我才惊恐地现原来你地影子早已渗透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再不是十年前那个贴着南海新娘标签的木偶而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回想过去的一幕一幕你并不完美。其实很会吃醋、性急、爱哭、易怒……但是你的微笑哪怕只是在梦中看到就是我最大地幸福。”

这段话尽管煽情可只有初中生的水平。如果不是他卡住我脖子的手比较用力我当场能打出哈欠来。金灵还没来得及反应虹翔又说:“我这人不会讲花言巧语。真的相信我我越是喜欢一个人对她越难出你离开的这几个月我什么都想过了。不能再那样下去自欺欺人了。我实际上很早很早以前已经非常喜欢你了可我一直骗自己说没有。我再不会欺骗你、欺骗我自己了。我要以自己全部的真心偿付你这十年的付出实现你我共同地梦想找到你我共同的幸福!相信我我会成为你的英雄的!”

肉麻肉麻搞不好还是找小岛秀川殿当枪手写的!我心里这么想可嘴里哪里敢说。眼珠一转往金灵那边看去只见她垂泪欲滴。低声问:“真地不是又在骗我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虹翔苦笑着说:“太久了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忽然象是十年的委屈在刹那间集聚起来爆了金灵再也站立不稳。趴在沙滩上。双手勉强支撑在地上无限委屈地哭泣了起来。

得。得这还有我什么事?我顿时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嘴脸说:“善哉善哉你们终于悟了世间多情儿女何苦如此恨爱纠缠?合了最好不过。可以放过老衲么?”

虹翔这才把我放开说:“把你的兵赶走过会我来找你。”

我见金灵没有抗议心知她终于还是被这段精心编织的花言巧语感动了只得耸耸肩往回走去一面吆喝着那些义愤填膺冲过来的兵滚回去继续睡觉。

给虹翔这么一折腾我出了一身汗感冒似乎好了不少但仍是睡不着。来到食堂要炊事兵熬了半锅姜汤我坐着边呆边慢慢喝。虹翔过来时我已喝了个把小时胀得直翻白眼了才只不过干掉一半。他见我这付死样活气地模样心情显得奇好笑道:“你怎么这副嘴脸?昨晚耍幕府大将军威风时可不是这样啊。”

“果然那时就在窥探。”我点点头问:“来了多久了?”

虹翔不由大奇道:“你在装什么疯?没可能对我的潜入毫无知觉的受点风寒又感冒成这样你……”

他说着说着握住我的手腕探到我的脉搏后不禁一惊:“怎么会这样?”

我淡淡地说:“现在知道当时我冲上地铁列车跟伯爵厮杀救你老婆于危难之中的行为是多难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妨事的。”我摇了摇头说:“当你并不依赖某种力量时失去它也没什么大碍。情况渐渐在好转我的状况也没坏到手无缚鸡之力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些的。”

虹翔连连摇头说:“难为你了真是难为你了!”

“我不算什么你干得倒实在是厉害我看寒寒已经要给你逼到绝路上了。”

“虽然不过是任性而为可你毫无警示之意自然明白一切都在你地掌握之中。”虹翔得意地笑了笑说:“说吧还需要我做什么?”

“立即旅行结婚离开此地。回天界旅游省亲也好到前线漫游太空也罢不要再呆在主星上了。”

虹翔问:“有什么大的动作吗?不需要我在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候你给我的最大帮助是在外提供军事震慑力。”我沉默了一会说:“政界方面你已经做过头了再这样下去不好。形势虽然凶险也不是找不到臂助你放心的去吧。”

七四年四月一日第一宇宙舰队上将虹翔与金灵在葫芦岛举行了简单地婚礼。对他们来说这既是第二次也是一个新地开始。用这个荒谬的日子来宣告他俩荒谬地十年反复折腾史的结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随后他们携手前往了宇宙前线。那里的时间流逝得比主星慢得多多少能够给金灵被耽误的青春岁月一些补充。下次再见时想必她仍能保持着青春美丽。

其实那些倒不重要哪怕是垂垂老矣只要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也不晚。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在青春尚存的时候及时把握住了机会仍是值得羡慕的。

而我呢?

坐在被雪白的明月笼罩的沙滩上看着他们座机远去的背影我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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