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东方的空际上泛起一片雾蒙蒙的白色。
嶙峋崎岖的山路上却已经出现了一个瘦小的人影。碎石咯的人脚掌疼,周围的树木快的向身后掠去。男孩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在这种道路上狂奔,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道路,他的喘气均匀而且富有节奏感,如同掌握了某种规律。他的手臂上却渗出了大片的血痕。
男孩显然经常接受阳光的洗礼,他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黑色的齐耳短干净而利落,身上穿着一件很旧但很干净的手织衫,穿着棕色的鹿皮裤的两条腿正快的移动。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突然,男孩俯下身,他的身体迅捷的隐藏在一片树影里,在他的前面,一只麋鹿正警戒的抬起头向男孩奔来的方向看去。过了一会,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又怡然从容的吃起了地上的鲜草。
男孩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态,只不过受伤的右臂传来的痛楚让他无法做的那么完美。强忍着痛,他的手悄然无声的搭上了身后的弓,然后从腰间的箭袋里取出一只木箭,利落的上弦,拉弓,满圆,刚要射出,那麋鹿晃了晃头,身侧露出一只麋鹿幼仔的身影。
男孩在弓箭弹出的刹那,右手一疼,原本直线射出的弓箭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麋鹿被惊的迅起身,叼起幼仔,受惊了一般快的逃离开来,一会便没了影子。
男孩看着身上挂着仅有的一只野兔摸了摸手指上的指环苦笑,随后,转身继续向山下掠去。
不一会,一个村落的轮廓就出现在了视线中。考特村是位于巴兹达行省北面的普瑞金小镇下的村庄,可以算是周围村落里最为贫瘠的村子了。村子里大约只有四十多户人家,而他们大多以伐木为生。
绕过残破的哨岗,村子里来来往往的村民们扛着木头和水桶,不时有黑麦面包的香味飘出来,这让男孩加快了步子,向村东边快步走去。
“李洛森,今天有什么好的猎物吗?我花两个铜币买!”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男孩抬起头,看到卡多大叔正斜睨着自己,男孩拎起腰间那一只野兔,看了他一眼说:
“只有一只野兔,如果您想要的话,两个银币卖给您如何?”
“废物,都上山一夜了,才打了这么点东西。贪婪的小鬼”卡多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丢下一句话转身进屋了。却没有想过两个铜币只是买兔毛的价格。
“你看李洛森,十岁就能出去自己打猎,真不愧是妖孽生的孩子。哼”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看着李洛森的背影嫉妒的说。
“我看他肯定是借用了恶魔的力量,天啊,想想那个贱人就知道,正常人怎么可能生出那样一副颠倒众生的脸。”另一个男孩附和着。
“尤其那黑色的头和黑色的眼睛,简直就是魔鬼的代言人,活该他现在被卡诺那个泼妇做监护人!”
李洛森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背后的言语,可是当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他还是脸色一白,咬紧了牙。随后,好像什么都没生一样,回过头是一脸灿烂的笑。对着那两个男孩道:
“两位朋友,虽然我母亲已经变成了光明神的使者,但是总好过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你们说对吗?”
看到李洛森的笑容,刚刚骂人的孩子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李洛森的嘴巴可以毒死一头布尔野牛,虽然他从不动手,但是也足以气死和他作对的人。男孩被他气得脸色苍白,张口结舌。
突然,李洛森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下,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回过神来。只见一个妇人拉着刚刚说话的男孩对着李洛森嚷道:
“小野种,我儿子说的不对吗?你母亲大着肚子来到我们村里,见人就笑,勾的村子里的男人魂不守舍的,你不是野种是什么?真是不知检点,你还以为你父亲是王宫贵族?可以娶三个妻室和众多的情人?太可笑了!怎么着?你还想打人啊?迪卡,我们走!”
说完,妇人轻蔑的看了李洛森一眼,牵着那个一脸得意的男孩转身向村舍走去。
李洛森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身上泛起一层凌蓝色的光泽。转瞬即逝。他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叮咛:
“在你的星斗气没有达到三级,或者是十一岁之前,不能和任何村子里的人生争执和打斗,更不能使用星斗气。李洛森,母亲希望你对他们能够面带笑容,记住,是任何时候!将来你会明白母亲的用心,答应我。”
母亲生前就曾经生过这样的事情,而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总是淡然自若的一笑而过,只有自己和邻居的孩子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母亲才会流露出悲伤。闭上眼睛,努力隐去眼中的愤怒。
下意识摸了摸母亲留给他那枚指环,忍耐,忍耐,明天就是自己十一岁的生日,过了十一岁,他就会远离这个该死的村庄,远离这些该死的,刁蛮的村民。随后,转身向东边那个最简陋的土坯房走去。
进了屋,他走进简陋的厨房,传来一阵阵香气,这是他昨夜酵并烘烤的,他慢慢的打开了壁炉下面的隔层,将已经烘烤熟的面包取了出来,一股浓浓的黑麦面包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