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全就收到了关于我的调令的正式口谕。他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将我带到了一个黑压压的大房间。我用了半天才看清楚,原来这地方是一个卧房,左右各两排,全是通铺。旁边的门边有一个便桶,没有帘子遮拦,正悠悠哉哉的发出一股股异臭。王全掩住鼻子,皱着眉说道:“这儿应该还有空铺,晚上大家都到齐之后,你看哪儿空就睡哪儿。这儿的人都是大老粗,你说话做事千万小心。我只能交待到这了。小兔啊,好自为之。”说完王全就有些呼吸困难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王全又跑回来,只是没有进房,在门外说着:“小兔啊,你身上这身衣服可千万不要弄坏了,明天我来收,到时会给你短工的衣服的。”我正诧异着,王全却已经没影了。
我没办法叹息人情冷暖,人家也是当奴才的,生死由他人定。更何况我并不是他真的远方表侄。我只能叹息自己真的错了,我不该啊,我悔不当初啊,我回什么头看什么乳燕归巢,现在好了吧被一只超恐怖的燕子盯上了,有的受了。我那个恨啊,这个陆云中到底知不知道底层人民是怎么过活的,他知不知道他随便的一句话带给我的将是怎么样的生活?
到陆府才短短几个时辰我就跟人结下了梁子。毫无反抗之力,天怜我见,谁来拯救我。
大声呐喊了一声,换之而来的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异臭我身处这么长时间还是未能适应。天丫丫的,我不是“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的卡夫卡,我要成为“我粉碎了一切障碍”的巴尔扎克,一只牛虻有意志力就能征服一头优柔寡断的牛。我发誓我一定不能在这个地方住着,一晚都不行。
决心已下,我就该判断我眼下的形式了。讨好大主管虽然成功,但是实际证明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讨好那四位少奶奶虽然成功,但是她们自己的下场证明了她们的地位微薄,根本自身难保。那么我能讨好谁?大奶奶?从那四位少奶奶的口中描述,这位大奶奶似乎是极有威严的一位当权派。那提拔一个自己喜欢的三等仆人应该就一句口舌的事情吧。好的,我的目标就是大奶奶了。
虽然计划已经拟定,但是我没忘记最关键的一个人,陆云中,是他一句话将我打成三等的,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来,这是我的人生守则。更何况如果他有心作梗,那就算他日大奶奶再喜欢我,想来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仆人而与自个的儿子叫板吧。好吧,顺带讨好你,我逆来顺受,我吃苦耐劳,我热脸贴屁股,我被打左脸伸出右脸让你再过瘾。只是你千万记得不能落在我的手上。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我有些疑惑,这太阳都下班回家了,怎么会有如此的喧闹之声?
我走出房间,外面不怎么强的光线都有点晃眼。眼珠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果然会不适应光明。我循着声音前往,走到一看,很多人围着一头牛在指指点点。
我走上前小心的探问,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告诉我,今日陆府要置办购买很多东西,马车都开出去了。三辆牛车也出去了两辆,这最后一辆的牛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病了似的趴在地上。
我一看,刚刚王全指给我的那个短工头的铁头就在那用脚踢牛。心想要是给这短工中的头留下好印象,那我接下来的日子至少不会特意受到欺负。心下里一转弯,我就拼出去一试了。
我一窜窜到铁头的身边,满脸堆笑的献计道:“铁头老大,小的听说大蒜是牛的天敌,一个闭气,一个通气,或许用点大蒜能够治这牛的莫名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