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直认为,只要付出了就不要追究回报,但是真正后,我才发现,这些才是狗屁,谁会对于自己的付出没有任何计较?谁会对自己曾经的人生没有一点追究?那一刻,我的心在风中飘零。但是我却仍然笑着走了,我却仍然向叶志远要了一个天价——一万两,当做给陆家最后的付出,这一次真的不追究回报了,因为我知道不可以会有什么回报的。
之后,陆云中再次找上我,当然仍然是为了利用我,可是我欣然接受了,除了他所做的是对付叶家这一点跟我是契合的之外,我仍然对于陆家心存侥幸,更是对于陆云中心存幻想。我极力说服自己,我自己的那一些判断都是因为自己敏感,我自己对于那一些的断言都是自己的臆断,再等等吧,或许我会有拨开浓云见阳光的一天的。
可是,我没有等到。谁也不能给我真正的答案了,因为陆家的人全部死了,我所在乎的人全部死了。所以,我终于不能知道我在陆府的那一段时间是否有价值了,也不会再有人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真心付出值不值得了。我得不到答案了,所以飘零的心再一次被悬挂在了悬崖上,往上爬没有力气,也没有人帮我,往下掉,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我才会对陆家所有人的死亡那么的痛心,那么的在意,也那么的难以接受。因为他们不仅带走了我生活的存在痕迹,也带走了我想要的真心的答案。
看到陆家所有人尸体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地心虽然没有掉入悬崖,可是却被一针戳破,像只气球一样一下子瘪了,完全没有了空间和容量。
所以,在那一刻我绝对不再对这个世界有所付出。
另外,叶志远的那一次失误对于我的生理又是狠狠地踩了一脚,那一次我是真正了解到强势的重要性地,那一次我也知道了物质对于我的重要性了。
然后,之后的生活我就不靠那颗瘪了的心灵过了,我只靠我的脑子过。脑子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做,从来不问自己的内心,因为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今天跟叶至迁地这一段时间的交谈和接触,我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了。我真的要靠脑子过一辈子吗?那颗心除了在馨园重新鼓起来后,就一辈子不再鼓起来了吗?细细一想,那一次真正心灵鼓起来也是跟叶至迁在一起,他知道我有一个馨园的存在,他知道那是我某一个心愿的象征,也是我心灵的家园。那里圣洁,简单,朴素,温馨,一如一切美好的事物,是我的乌托邦,是我的桃花源。
但是,那里只是一个避世的所在,我绝不可能在那个地方真正生活地,我不可能与世隔绝,过着自耕自织的生活。所以,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必须存在,让我知道他存在的可能,却不是我驻留的所在。
心愿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地方所在了,在某一方面我满足了。但是在现实中呢,在我所要面对的生活中呢?我也要追求我的“馨园”,而这一点却是叶至迁带给我的。我跟他何其相似,为了一个执念,不怕吃苦,不畏强敌,为了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最后的成功,中间再怎么样都是可以承受和忍受地。我跟叶至迁都是疯狂的一类人,也同样是心伤的那一类人,所以需要有庞大宏伟的目标来填塞自己的内心,因为那里面实在太空,晃荡起来都能听到空空如也地心脏的回声,而那些回声分明就是呻吟,不是痛苦,不是苦难,而是虚无,前无着务,后无退路地虚无带来的呻吟,这时候不做一些什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我们都聪明,都自负,同样因为聪明而自负,同样因为自卑而自负,同样将自卑藏到最深处,同样将痛苦和虚无藏到更深处,然后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手上自己都认为非常重要,非常伟大的事业。这样,最深处地呻吟才会被压制,这样连自己都会遗忘了。
所以。我和叶至迁地终极目标都不是为了所谓地成功。我们地终极目标只不过是为了遗忘。遗忘到最后我们正在努力遗忘地到底是什么时。我们地终极目标也就真地完成了。
而现在。我看清了。我弄明白自己。所以我要大声叫出我地痛苦了。我要扯开自己地自卑。露出我地虚无。我要直面我地遗忘。我要大胆地跟自己地终极目标说再见。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有生活。更不容易。
但是。对我来说。它将变得容易。
因为。我正在打算改变。我必须振作。当然这是另外一种方面上地振作。如果不振作。我又怎能改变自己地命运?过去。我活得太累。我不知道我是受刺激了。还是真地心底潜藏地真实**开始。总之我认为。我应该换一个活法了。也就是我应命运了。
当然我在改变自己的同时,必须要捎上叶志迁,因为没有他的“允许”和配合,什么都是打算,什么都是想法,绝不可能变成事实。
想定这些之后,我突然浑身到下有一丝微弱的颤抖,那是一个渺茫的希望,但是付诸于行动之后,谁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晚风凉薄,下落的落叶飘飘洒洒,几分凄然几分悲伤,恍惚间,我感觉到自己脸侧一丝冰凉,那抹泪痕随风飞逝,很美。
于是我快步追上叶志迁,尾随在他的身后,不做声,等待着。
叶志迁感觉到我在他后面,于是加快了脚步。叶志迁带着我左转右转的,所见之处都是破落之处,我开始迷惑了,这个地方真的是皇宫中的冷宫吗?冷宫不可能会这么大啊,都已经出了那个院子了。怎么目视所过之处还是这么的荒芜?这个感觉可不像是皇宫,难道是我猜错了?
“怎么不说话?”叶志迁突然回头问道。
“诶?”我看向叶志迁,盯了他的脸看了一会,然后转换话题,不答反问道:“叶志迁,你的脸上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任何表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