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几个评委间的矛盾化解掉之后,陈扬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桌上的张队长这时正扯着嗓子喊他过去喝酒,陈扬对胡教授等人示意了一下,正要起身过去应酬时,包厢门忽然间开了,闪了个人进来。
陈扬一看,进来的人是项瑾。
一袭标准的工作装束,上身白色衬衣,蓝色的小西装外套,下身齐膝盖的短裙,长统丝袜裹住她那两条修长的美腿,足下蹬着一双3寸左右的高跟鞋。
美女一进包厢,立刻就把满屋子大老爷们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不过陈扬看到项瑾,心中却难免咯噔了一下,都这么晚了,她来干啥?
“小项,前面吴领班不是说你已经休息了吗?”县委的田主任问道。他是县办公室主任,经常会陪县领导到这儿吃饭,因此跟项瑾很熟。
“呵呵,我来找陈书记办点私事。”项瑾朝田主任笑笑回道,眼波流转间,已经看向了陈扬,眼色相当不善。
陈扬生怕项瑾会在这里说些出格的话来,赶紧从沙上起了身,笑道:“项经理找我是结账来的吧,呵呵,这段时间忙坏了,走吧,我先跟你出去核对一下账目,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就让柳主任帮你把钱转过来。”说着,他又转向酒桌,对众人说道,“大家先慢用,我去去就回。”说完,他也不管项瑾愿不愿意,很隐蔽的用身体把项瑾给挤了出去。
关上包厢门,他看看左近没人,二话不说就抓起项瑾的手,把她拽到了楼梯拐角处,低喝道:“项瑾,你搞什么啊,办什么私事?这种话在那场合里头能说吗?”
项瑾哼了一声,用力甩开了陈扬的手,盯着陈扬冷道:“你不是一直都躲着我吗?”
“我怎么躲你了?这段时间我不是工作忙嘛,再说了,我用得着躲你吗?”陈扬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项瑾没说话,寒着脸把头转向了一边,眼眶里亮晶晶的。
陈扬叹了口气,问道:“你就为这破事找我?”
项瑾霍的转回头来,盯着陈扬道:“什么叫破事?是,没错,我就是为这破事来找你的,不行吗?难道你还以为我是来恭喜你的吗?哼,你就继续自鸣得意的弄你的选美比赛吧,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倒大霉!”
陈扬一听就火了,抓起项瑾的手腕,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项瑾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只好继续说道,“我看现在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什么意思?”陈扬不解道。
项瑾不屑的接住话茬:“哼,你把这个比赛整得再热闹又有什么用?将来有了成绩是别人的,可要是出了问题就得你一个人扛。你没瞧见吗?今天开幕式这么大个事儿,县里几套班子都派谁来了,我看就只有办公室那田主任是吧,哼,连个常委都算不上。呵,亏你还自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这么简单的事难道你就瞧不明白吗。”
谭书记去了省城,吴县长和县委几个副书记赶着趟地分别下乡蹲点,这些事陈扬都知道,他也不是不明白这些人心里头在想什么,不过现在这事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想要干出点成绩来了。原先他不太感冒是因为害怕黑锅背上身从而妨碍了他在仕途上的展,可自从看了项瑾写的那些日记之后,他的心态悄然间生了改变,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项瑾做些事,因此他才顶住压力把活动越整越大。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可能中途撂挑子,那不是他的性格。
对他来说,这次活动也可以当做是一场赌局,赢了的话,他的仕途会顺当许多,老爷子也会对他另眼相看,而他就可以按照自己设想的路一直走下去;反过来,即便是真出了问题,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跟项瑾一块去南方闷声财呗。要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可是装着许多将来肯定赚大钱的项目,还怕不了财吗?
换句话说则是,这个赌局无论输赢,他都无所谓。
的确,能重新回到这个让人漏*点澎湃的九十年代,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bug,也可以说,他天生就是个赢家。至少他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给了自己和项瑾一个机会。因此,对于那些千方百计想要明哲保身的大小官员们,他倒不怎么愿意再去理会了,这帮人爱躲就躲去呗,只要不跳出来给自己添乱就成。
项瑾看到陈扬一脸平静却不说话,她猜不到陈扬心里想什么,手腕被捏得有些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呼痛道:“你这坏蛋,快松开我,你把我的手都捏疼了。”
陈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开了,又道:“项瑾,你说的这些事我也知道,不过现在也没辙了,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么倒霉,大不了以后就不当官了呗。”
项瑾瞧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说笑,张张嘴,讶异道:“陈扬,你......你真不打算当官了?”
“呵呵,骗你的,你不是经常说我是个官迷吗?”陈扬哈哈大笑道。
“混蛋!”项瑾咬着嘴唇小声的暗骂了一声。
“好了,没其他事我就回包厢了。”陈扬直当没听到,干笑着轻拍了一下项瑾的肩膀,“对了,这个月局里的招待费可能会很多,不过你放心,这些钱我都让柳主任从组委会的账上扣下来了,过两天你把单子列出来,我签个字就让他把钱转给你吧。”
说完,他转过身,瞧瞧外面没人,赶紧离开了。
项瑾看着陈扬从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难受不已。就在陈扬快走出通道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陈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陈扬,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陈扬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停住脚步,快走出了通道口。
陈扬的背影刚一消失不见,项瑾就倚着楼梯扶手,无力的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蛋,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腿弯里。
不多时,一阵断断续续的饮泣声幽幽的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