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什么东西流到了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苏瀛预想她看到他会沉默,会给他冷脸,会恨他为何将她派来宁州,他想象了千万遍的样子,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盯着她一动不动的默默流泪。
苏瀛禀退了馨儿,馨儿跟着主子已久,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也知晓她为何会流泪。就算苏瀛不禀退她,她也会主动出去。她擦了擦泪,轻轻走了出去,又关上了房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清欢和苏瀛了。
苏瀛轻咳一声,站在清欢面前,挑着眉毛,嘴角淡淡,眸子如同玉石般清亮,声音带着几许磁性,如魔音般灌入清欢的耳中:“我将你的丫鬟带来,不应该谢谢我么?”
清欢猛地扑向他,跪在床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宁州,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以为此生真的与苏瀛情深缘浅,无缘相见了!
苏瀛被她撞的倒退一步,先前戏谑的表情挂在脸上,竟也是一脸呆愣。清欢唯一一次投怀送抱还是在喝醉酒的时候……这次……
“我真的……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女子趴在他的胸前,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咪,声音颤颤,啜啜泣泣,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瀛猛地心疼,他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止不住的轻柔,“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
苏瀛的声音,透着数不尽的温柔缱绻。清欢贴着他心窝,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让清欢知道这不是梦。她爱的苏瀛,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用梦中才有的温柔和她说话。
这一刻,她竟觉得就这样死了也足矣。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她什么都不需要了。所谓的尊严,所谓的输赢,只不过是她加诸身上的枷锁,锁住了她的心,阻挡了她和苏瀛之间的距离。
她只要知道她爱的是苏瀛就可以了!
清欢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苏瀛却依旧拍着她的背,动作轻柔,仿佛清欢是他手上的珠宝一般。他未曾想过。
清欢轻轻离开他,依旧跪坐在床边,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水,我见犹怜,她轻轻拭去了眼泪。低垂着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苏瀛挑了挑眉,因为突然空了的怀抱而不悦。又见清欢低垂着头,脸红扑扑的,可爱的紧。
只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盯着苏瀛,说道:“你……宁州现在有瘟疫,你怎么来这里了!”柳眉微微蹙起。
苏瀛手背在身后,眼里化不开的碧波荡漾,说道:“你来得,良权来得,纪还灵来得,为何独独我来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你……”清欢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苏瀛么。她认得的那个清冷寡言的苏瀛呢?
想象中,若是她问出这样的话,苏瀛应该是眉头紧锁,表情冷峻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王为何不能来?”
清欢眨了眨眼,再次确定这就是苏瀛没有错。只不过为什么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呢?还不等她想完,苏瀛整理了被她弄皱的衣服,说道:“纪还灵找到了解瘟疫的方法。”
“什么?真的?”清欢眼睛雪亮,如同天山冰池的一湾春水,如同广袤无垠草原上的一轮明月,“太好了!太好了!宁州有救了!”太好了,我终于没有毁了你交给我的宁州。
清欢在心里暗暗高兴,还好纪还灵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还好苏瀛没有看到宁州最坏的情况,还好他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而此时苏瀛心里亦想,还好纪还灵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还好她没事,要不然他心里该多内疚。
两人各怀心思,却也暗自庆幸。
“主子!”馨儿推开门,表情有些凝重,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怎么了?”清欢下床,披了一件大氅,看了苏瀛一眼,问道。
苏瀛也挑着眉,等着馨儿回答。只听馨儿说道:“纪公子派人前来,说是瘟疫的药品出了事情。”
“什么?”清欢表情也开始凝重,“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找到了解决瘟疫的法子?怎么会出了问题?”
馨儿摇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纪公子说让主子和王上去王家药铺一趟。”
清欢连忙点点头,王家药铺,应该就是上次去的那个王大夫的药铺子,她看着苏瀛说道:“我们走吧!”
苏瀛却说道:“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出去,还是留在焦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