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在这炎火如炙的炼狱里,他们忘记了生死,忘记了身侧的大敌,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除了那火热而真实的彼此。
几丈开外,宫绝苍白的俊脸更是阴沉如鬼魅,目光灼灼,嘴唇翕动,带着一丝森然冷笑,似乎也在沉吟着什么。过不片刻,目中精光大作,忽然大喝道:“杀了他!”
明月心脑中嗡地一响,蓦地抽出一根青幽幽的碧玉发簪,朝杨潇背上扎去!
杨潇背心一凉,心中大凛,突然明白宫绝为何会这般大方将明月心送还自己了!这厮想必早已在她体内种下了御心魔咒,只等自己将她救出后。便御咒操纵,让她亲手杀死自己。
相隔咫寸,避无可避。若换了旁人。他早已旋动龙魂珠,反弹真气,将她瞬间震飞了;但在这种情形之下,无论如何自保,势必将她心脉震得粉碎!电光石火间闪过了万千个念头,却苦无两全之策。惊骇惶乱之意稍纵即逝,心想:“罢了!被埋困在这千丈地底。横竖都是一死。能与明月心同葬于此,也算上天待我不薄。更何况还是死在她的手中?”
一念及此,心中登时变得安宁平静下来。嘴角微笑,暗想:“好月儿,这下谁也不能将你我分开啦。”
簪尖即将刺入他后心的那一刹那,明月心心中陡然一颤。神识清明。失声道:“杨大哥!”素手猛地一收,“嗤”的一声,玉簪顿时刺入自己的脉门。
手腕微微一痛,象被蜜蜂蛰了一口,殊无半麻痒酥痹等中毒之感,她心中陡然大松,惊魂未定,却听杨潇“啊”地失声叫道:“月儿。你……你……”又惊又骇地盯着她的脸,连话也不出来了。
明月心芳心一沉。右手凝气为镜,斜斜照去。身子一晃,霎时间如被焦雷当头劈中,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乱响,呼吸心跳齐齐顿止。
气镜中,她那艳红如火的秀发不知何时竟变得花白一片,原本光滑细腻的脸上皱纹遍布,眼角更是长出了细密的鱼尾纹,就连那修长光洁的脖子也多了几道显眼的横纹……刹那之间,竟象是突然老了数十岁一般!
“刹那芳华!”杨潇心中大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普天之下,能让人瞬间衰老的剧毒,只有这种传中仙界才有的异草。
宫绝哈哈狂笑道:“不错!刹那芳华,白发顿生。明月心,我原想成全你们,让这子一夜之间与你白头到老,想不到你宁可自残,也不肯伤他分毫。嘿嘿,却不知对你这鸡皮鹤发的老妪,他会不会也这般情深义重呢?”
明月心听若罔闻,怔怔地凝望着气镜中的自己,白发如霜雪,凝脂滑玉般的皮肤急速松弛起皱,仍在不断地变老,脸色惨白,象是置身梦魇。
杨潇惊怒交加,喝道:“宫绝,拿出解药来!”飞身上冲,无锋断剑银光爆舞,连绵不绝地朝他猛攻而去。他越是急怒,宫绝越是快意,灭世魔刀纵横飞扫,将他攻势一一化解开来,哈哈大笑道:“生老病死,连老天爷也没法子,我又哪来的解药?横竖都是一死,能这么寿寝正终,有什么不好?”
杨潇一凛,记得云物通载上有记载:“这‘刹那芳华’乃是仙界奇毒,人间可没有解救之药……”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瞬息苍老,气息奄奄么?女人最为在乎的,莫若于容貌与年龄,明月心亦不例外。想到她为了自己,被这狗贼如此坑害,心中之悲怒苦楚已达,杀机大作,喝道:“既然无药可解,就拿你的狗命来解吧!”
体内神魂次第激增,汹汹激爆为神魂紫炎,直冲入天地绝脉之中,剑芒轰然怒射,大开大合。此时恨怒已极,每一招一式都是天绝流光斩与无生剑意的刚厉凶猛的刀法,几近搏命,饶是宫绝修为惊人,也被他逼得踉跄后退。
宫绝纵声大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此大话。极乐仙子在你体内种下的‘极乐蛊’蠢蠢欲动,这般动气,心蛊毒攻心,对着一个老太婆可没处宣泄哪。”
轰隆巨响,气浪鼓舞,杨潇喉中腥甜乱涌,双臂尽麻,急忙飞旋龙魂珠,借势翻身冲退,既而大喝一声,再度揉身扑上,狂风暴雨似的雷霆猛攻,不敢让他再靠近明月心分毫。
就在这时,杨潇体内的极乐蛊为宫绝所引,发作起来,这般一心二用,更加不支,苦苦强撑了片刻,喉中体内仿佛烈焰焚烧。心中大凛。宫绝越斗越勇,灭世魔刀如奔雷天火,狂飙怒卷,四周洞壁上岩石被气浪扫中,接连迸裂炸碎,石屑纷飞。
杨潇连连后退,虽有龙魂珠神魂护体,反弹真气,却也招架不住了,被他气刀紫焰所迫,“咝咝”激响,头发眉睫都似焦枯卷曲起来了,衣裳更是不断地着火。
杨潇凝神聚意,奋起神魂,神魂紫炎,龙魂雷炎次第叠爆,蓦地鼓舞起刺目的炫光,气焰大盛。杨潇纵声长啸,真气如潮汐奔涌,断剑怒舞,寒光如爆,朝着宫绝拦腰疾斩。
“轰!”灭世魔刀紫飚倒卷,撞个正着,两人呼吸一窒,双双翻身飞退。
“神魂紫炎!”宫绝又惊又怒,虽然早已听这子会“御魂之术”,但心中始终不信,这一交手,才知传闻非假。普天之下,能在瞬息间将真元化为神魂的,就只有这子了!
宫绝乃魔君转世,百年罕遇,自恃极高,今日见此状况不由得妒恨交加,杀机更甚,哈哈狂笑道:“好!好!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你的神魂了得呢,还是我的魔胎更加强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