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母仪天下,懿旨臣下自然悉听。”
饶是赵一楠也没有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倒也在情理中,忠臣不外如是。却也没忍住脸上的笑容,真诚道,“多谢三哥肯帮我这个忙。”
她如今这个皇后母家都没有,为了套近乎也没必要在李相跟前摆皇后的谱儿。赵一楠笑的亲切,又亲自帮李相端茶,“幼时与三哥也见过面,之前在单府见面,兄长说与三哥相熟,我便直称呼你三哥了,相爷莫嫌弃。”
她眼睛生的大,明明是她人妇,看人时却又灵动妩媚。像是幼猫的软垫挠过心头一样,李承温垂头,一旁的五皇子也是个小机灵鬼,知道如今得巴着李承温,“那棕儿在没人的时候,叫相爷三叔,可以么?”
李承温眉头一皱,正要拒绝。
“无人时可以”,赵一楠道,又笑着看李承温,“小孩子家家的,三哥莫要与他说道理。”这种巴关系的事儿,赵一楠恨不得多来一点儿。
李承温看着她的笑,突然觉得自己很难拒绝。
冬日天色暗的很快,还未到开宴时,赵一楠便连忙放了李承温走。
她自己也要带着五皇子回宫,着正装去见几位朝臣连同妃子。五皇子也被奶娘带着到了内室,去换衣裳。
大齐男子出行佩戴香包和玉饰,五皇子年岁小,并不怎么爱这些东西,觉得累赘。赵一楠也是觉得香包里头的香料幼童用了有害无益,便也没让仆人准备。今日奶娘在替五皇子穿上衣服之后,却又细心的往他腰上系了一只明黄色的香包。
“不要这个——”五皇子正说着,一手摸着香包,却突然觉得不对。
他从前也不爱戴这东西,母妃却总让他挂着,为了哄他,还亲手绣了他生肖的黄嘴小鸡在上头。到底是年岁小的幼童,只看了两眼便巴巴的流眼泪了,奶娘心里头有了底儿,便又给他牢牢系上,“虽说皇后娘娘如今对主子好,可到底您的生母是贤妃娘娘,若是您忘了她,贤妃娘娘在地底下有多苦?”
五皇子呆呆应了,奶娘又道,“从前奴婢在贤妃娘娘跟前伺候着,见着殿下您受苦,心里也难受。如今皇后娘娘接您过来照料,可到底您非她亲生的,到底还得藏着个底儿”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奶娘并不觉得难哄,何况之前贤妃和皇后闹的不痛快,五皇子也知道。
“之前贤妃娘娘在世时,与皇后娘娘多有矛盾。况,奴婢说句不应该的,皇后娘娘腹中骨肉没了,只怕她归咎于贤妃娘娘,如今收养了殿下,只怕是别有心思。而且贤妃娘娘之死,到底也跟着皇后娘娘脱不了关系。”
奶娘一脸深沉,就差没说认贼做母几个字儿了。
这奶娘照顾了五皇子许久,也得他几分信任。若是之前赵一楠没有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过,因着思念亡母之情,或许真对赵一楠产生了怨愤之情。五皇子泪蒙蒙的看了眼奶娘,她从小照顾他到大的,母妃刚死时调去了别处,最近母后又调她回来继续照顾他。
“奶娘说的对,我不会忘了我母妃的。”他捏着手里的荷包。
可到底该信谁,他自然心里有数。一个是将他从冷宫救出来的母后,给他好衣好食,给他找名誉天下的老师,一个意在挑拨离间他与新母妃的关系——五皇子看的通透,心里却也越发冷,越发害怕。
母后是皇后娘娘,比他母妃地位都要高,身边却还有奶娘这样心怀不轨之人。怪不得她曾经说,自己与她一样,都是在后宫中砥砺前行之人。想到这里,五皇子攥起小拳头,谁人真心对我,我便真心对谁,母后若真心对我好,爱护我,我长大后自护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