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之水经过卧龙山下的水牢关汇入岷江,从此一路向南,奔流不息。
作为蜀地水上屏障的水牢关,横亘数十米,直接将南江一截为二,
凭借着城坚墙厚和中间一座十米高的巨型水闸门,牢牢控制着这条南北水路。
刘瑾言站在水牢关的城楼里,诺大的江面一览无遗。
他虽面无表情,但此刻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夺妻之恨足以令每个男人疯狂,吕卿燕虽然没有一天真正属于过他,但那也是他刘瑾言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用这种方式宣告夫妻情分的终结,刘瑾言整颗心都在滴血。
他忘不了那个初得婚讯时兴奋到彻夜难眠的夜晚,更忘不了自己带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前往相府迎亲时的春风得意。
如今这一切都像是大梦一场。
不知不觉间,刘瑾言的五指已将城墙上的石屑簌簌抠落。
“大人,船来了!”
属下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清醒过来的刘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喷薄而出的仇恨硬生压了回去。
“让所有人按计划行事,一切听我号令,若有妄动者,杀无赦!”
刘瑾言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属下立即领命而去。
———
裴凉将所有风帆拉紧,船速行进到最大,这一关才是真正的生死关,他已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刘瑾言肯定在这里等着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放任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裴凉本来计划是这三个女人都躲在船舱里,由自己一人仗剑闯关。
但吕卿燕说什么都不肯,执意要和裴凉一起站在船上。
裴凉也明白,这一来是因为她心中犹有报复刘瑾言的执念,二来也是为众人着想,只要有她在,刘瑾言和他的手下就不敢放开手脚攻击这艘船。
在大船距离水牢关只有百米的时候,裴凉先让船舱里的夭娘操动机关缓慢抛锚,然后才道了一声得罪,锁住了吕卿燕的咽喉。
看着船头一男一女的身影越来越近,刘瑾言紧紧握住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怨毒,还有滔天的愤怒。
随着他大手一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吊在了“水牢关”三个大字中间,浑身五花大绑,满是血污。
裴凉的目光不由锐利起来。
吕卿燕难以置信地看着,双唇颤抖,突然喊了一声“袁师傅”
此人正是从小看着吕卿燕长大的吕府护卫“袁千秋”
“刘瑾言你这个畜生!竟敢如此对待我府里的侍卫!”
吕卿燕愤怒到浑身都颤抖起来。
城楼上的刘瑾言冷笑一声,怨毒的眼神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夫人不要误会,这个该死的家奴害你身陷险地,理应罪该万死,我就是看在了夫人的面子上,才留了他一口气在!
“姓裴的狗贼,赶紧放开我家夫人,可以留你全尸……”
“我去把他救下来”
裴凉突然在吕卿燕耳边低声说,眨眼间人已飞身而起,剑光出鞘。
“危险”刘瑾言身后那位瘦似麻秆的青衫汉子大喝一声,护在前面。
横扫而出的剑气划过城楼,瞬间哀鸿一片,四分五裂的躯体喷涌着血雨,一根根拦腰斩断的木柱随着坠落的瓦片轰然坍塌。
空中的袁千秋刚被裴凉抱在怀里,大船四周的水面突然升起数道身影,扑向船头的吕卿燕。
裴凉反应神速,反手一剑,凌厉无匹的剑气后发先至,数声惨叫,身影纷纷断成两截,坠落水中。
裴凉全力挥出的剑气更是削断了船上的桅杆,倒下的木桩连同大片的船帆狠狠砸在了船舷。
吕卿燕惊恐地抱头蹲下,裴凉已回到船头,放下已经昏厥的袁千秋,纵身飞向控制闸门的水楼。
守卫那里的弓箭手早被吓破了胆,一见裴凉飞来,紧张得连弓弦都拉不开,纷纷抱头鼠窜。
裴凉不喜杀戮,登上墙头,一脚踢开水楼的门,迎面劈来两柄钢刀,裴凉随手一挥,两名侍卫撞碎门窗,跌出楼外。
控制闸门的绞盘就在水楼里,裴凉进去后单手就拉起了平时至少需要三四名精壮汉子合力才能转动的绞柄。
随着重达千斤的水闸门轰然升起,此时一道快若惊鸿的身影已经掠上了船。
吕卿燕惊叫一声,还来不及挣扎,就被青衫汉子一把抓住,带离了大船。
“收锚!”裴凉突然冲着大船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