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昕也不拿乔,她歪着小脑袋,状似努力回想的样子,半晌才说道:“阿爹说,长期征徭役不可取,每个城或县或村,以户籍为单位,登记服徭役名单,可以十天半月轮换,一个月为节点,每户最多抽调一至二人,一人为服役名单,另一人可结算工钱,既可保证非农忙期间家庭的收入,又能保证修路人员的充盈。”
“若是有人不愿意去服徭役呢?”钱岱似乎要与周灵昕唱反调似的,看她小大人的模样,把大人的话学得似模似样,他就想逗弄一番。
周灵昕点点头,笑道:“这个简单,我阿爹说,不愿意服徭役的,要不自己找到代替之人上工,要不每次轮到时把银子准备好,加二成的工钱让衙门代找人上工,要不,就是修好路,既不出银子又不出力的家庭,每次出门要收取修路费用,由村长或衙门代收。”
“嘶——”
钱岱没料到竟会有这样的损招,若是以这种办法推行下去,既能保证一定有人修路,还能保证每家都有上工休息的日子,只是此招一出,会不会有人举家搬迁?
若是锦城属江州五城之一,若整个江州都实行,那得花多少银子?
钱岱都没敢计算,又是倒抽一口凉气:“按这样算,锦城也好,江州也好,那得花多少银子,得赚多少银子?这路不太好修吧!”
“我家阿爹说……”
“停停停,我说昕宝,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把你家阿爹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你这样说一点,再说一点的,搞得我心里好生难受!”主要是这心里跟打鼓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钱岱都怕自己再听下去会犯病!
周灵昕掩嘴笑开了,这钱岱,还真不愧号称“钱袋子”,除了赚银子以外,估计最不喜欢的便是把银子送出去吧。
其实厉隐听了也很不得劲儿,感觉这修路跟个无底洞一般的,赚得钱还不够花的。
至于厉陌,他是没有多少概念的,银子在他的记忆中,那是没有什么多不多,少不少的,反正他身上很少有银子,即便是有银子,也有人帮着他打理。
一个要别人帮忙打理银子之人,对银子能有什么感觉?
反正他不缺银子,也拿不到什么银子,跟他说要赚或要花,他能给出什么回应?
以至于,除了周灵昕以外,只有厉陌最淡定,淡定的仿佛与他全然没有干系似的。
厉隐自然也注意到了厉陌的状态,可他能如何,只能叹息一声,苦笑道:“昕宝,若是不急,你便慢慢说吧。”
周灵昕轻轻点头,笑道:“其实,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复杂,只要官府出告示,慢慢来,总有能修好路的,不急于一时。至于银子,顶多就是花些材料银子……”
她开始慢慢娓娓道来,其实这个时代,对于服徭役,老百姓都会有那种会死人的既视感。
都说服徭役苦,很苦,特别苦,苦到去服徭役的人,要么累死,要么回家里脱层皮,瘦得不成人形,可这些是可以控制的,若一个月只服十日徭役,回家好好休息,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死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