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卑职就不知道了。”赵华似乎有难言之隐,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云天盯着赵华看了一会儿,沉声问。
“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赵华连连点着头,发起了毒誓,“如果卑职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本官姑且就信你一回。”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冷冷地盯着赵华,“如果要是让本官查出你有半句虚言,那么本官绝对会让你人头落地。”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赵华唯唯诺诺地说道,被李云天这么一吓,他的心中现在一团乱麻,脑子里嗡嗡一片空白。
离开巡检司时,李云天带走了巡检司的账簿,上面清楚地记着巡检司这些年来从县衙里收到的饷银,果然是像赵华所说的三百两。
第二天一早,李云天就把张有德喊了过来,把那本账簿给他看。
“张司吏,这是怎么回事,巡检司是剿匪的主力,每年的拨银为何才三百两?”等张有德看完了账簿,李云天故作狐疑地问道。
“大人,‘剿匪税’收上来后被县衙统一调配,并不是给巡检司一家,像县学的修葺和城墙的维护等等,有一部分用的就是‘剿匪税’。”张有德一看账簿就知道了李云天的用意,有条不紊地回道。
“三百两太低了,至少要一千五百两。”李云沉吟了一下,一脸郁闷地向张有德摇了摇头,“你是没有见到巡检司的那些人,一个个老弱病残,面黄肌肉,不要说那些凶悍的水匪了,我看就是普通的盗贼他们也对付不了。”
“大人是想重新征募巡检司的军士?”张有德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道。
“张司吏,巡检司的那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有劳你多废心了。”李云天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本官倒要看看,等巡检司兵强马壮后,那些水匪能横行到多久。”
“属下这就去办。”张有德见李云天心意已决,不再争辩什么,向他拱了一下手后快步离去,安排人去解决巡检司需要的一千五百两银子。
李云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白开水,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岂是不知那些“剿匪税”被县衙里的那些胥吏们瓜分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让他们把吃进去的统统都吐出来。
而且,张有德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之所以要给巡检司拨银子,加强巡检司的力量,除了要对付水匪外最重要的就是拉拢赵华,挑拨赵华与张有德之间的关系,让赵华为他所用。
说起来,巡检司也是一个苦哈哈的清水衙门,虽系兵防,属于兵部编制,但是却归地方府县管辖,所有的花费开销也由地方府县解决。
这就导致其夹在兵部和地方府县之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境遇着实可怜。
像稽查无路引外出之人,缉拿奸细截获脱逃军人及囚犯,打击走私,维护正常商旅往来等苦差事都是巡检司的职责。
而由于巡检司不能参与地方上的钱粮司法等其他事务,虽然缉捕盗贼捉拿犯人,却不能插手词讼,如此一来也就没什么油水,远不如衙门里三班衙役那样,可以上下其手,捞些外财。
这也是白水镇巡检司如此落魄的原因,除了县衙的拨款外他们很难有额外的收入。
故而,对于赵华吃空饷的事情,李云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起县衙里的胥吏来说,赵华已经是难得的清廉了。
白水镇发生的事情很快就由九江府上报到了江西布政使司,由于事关重大,不仅江西布政使司,江西提刑按察使司和江西都指挥使司也都派员前来查看。
李云天没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件的经过告诉了三使司下来的官员。
作为当时在现场的最高官员,他把责任全部揽了下来,包括赵华在内,他没有牵连任何人,这令那三使司的官员倍感诧异:如今像李云天这样不知道爱惜羽毛的“傻子”在官场上可是少见。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只要把李云天推出去交差即可。
得知这件事情后,即使是老道沉稳的王宇也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李云天竟然会主动揽责,至于赵华和赵朗张有德等人更是大跌眼镜,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与此同时,隔壁的府县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当地的巡检司接到消息,在一个岛上消灭了一伙儿水匪,解救了十二名女子,经查就是白水镇被掳走的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