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天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拿着遗诏忙活的重臣们,他的心里很清楚,证明遗诏的真伪只是第一步,下一步的焦将是遗诏的宣读,这绝对将是一场白热化的较量。看推荐去看书
如果搁在平常,皇帝驾崩后自然是太子登基,因为太子是国之储君,无人对他的地位形成挑战,故而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大明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永乐帝是通过靖难坐上的皇位,而汉王在靖难中功勋卓著,与那些手握兵权的靖难功勋关系密切,是除了太子之外的皇位有力争夺者,故而才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
如果汉王手里拿着永乐帝让其登位的“遗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表示永乐帝在“遗诏”中废除了朱高炽太子之位将皇位传给了他,那么他就将成为大明的正统,占据道义上的高度,进而臣服那些态度犹豫不决的中间派,进而执掌天下。
所以,鲁仲乾等人肯定会想办法阻挠李云天带来的这份遗诏的宣读,给汉王的到来争取时间。
“禀太子殿下,经过臣等的检验,诏书上的字出自杨荣杨大人之手,上面的用印是皇上的御宝。”终于,在殿内众臣的焦急等待下,宗人府宗令走上前冲着朱高炽一拱手,沉声道。
作为宗人府的宗令,他的态度就代表着皇族的态度,对于皇族来,谁来执掌大明的江山既是国事,同时也是家事,故而他此时的话最有份量。
“太子殿下,既然遗诏是真的,那么就请殿下接诏。”宗人令的话音刚落,杨士奇就不适时宜地高声道。
“请太子接诏!”殿内左侧的文臣闻言,绝大多数都冲着朱高炽一拱手,异口同声地道。
“慢着!”随即,一个粗圹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鲁仲乾面无表情地望着朱高炽道,“太子殿下,这份遗诏的时间是上个月十八日,而今天已经是二十五日,相距近四十天,既然李御史身负重任,又轻车简从,为何今天才到京城?这里面是否有何不可告人之秘密。”
此言一出,大殿里顿时嗡一声骚动了起来,如果永乐帝是七月十八日驾崩于榆木川,那么李云天竟然现在才到京城,很显然不合常理。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行至山西地界时见当地都司盘查过往行人甚严,是有阿鲁台奸细潜入,微臣为了安全起见就去了太原,从太原又到了沧州,从沧州坐船沿运河北上,故而途中耽搁了时间。”
李云天连忙以头触地,高声向朱高炽解释,巧妙地把山西都司大张旗鼓地盘查来往客人的事情给利用上来。
“威国公,山西都司是否在搜查阿鲁台奸细?”虽然李云天的委婉含蓄,但是主告辞岂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是被山西都司和河北都司的人逼得不得不改变了路径,绕了一个大圈,故而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鲁仲乾。
“太子殿下,确有此事,当时山西都司接到密报有阿鲁台的奸细潜入山西作乱,故而微臣让其严加盘查。”
鲁仲乾没想到李云天如此圆滑,竟然把责任推到了山西都司的身上,更没有想到李云天会舍近求远,从运河北上进京,沉吟了一下后道,“李御史如果表明身份,山西都司的人绝对会派兵护送他进京,可他却去了太原,其中用意不得不耐人寻味!”
“威国公,下官身负皇上遗诏,如果禀告了山西都司,山西都司虽然会派兵护送,那么无疑也将下官暴露给了阿鲁台的那些奸细,一旦他们中途劫杀,下官性命事,遗诏要是丢失的话那么下官万死也难辞其疚!”
李云天闻言心中顿时一声冷哼,他又不是傻子,岂会自投罗网?对于鲁仲乾的攻击他早有准备,一本正经地回答。
“太子殿下,这只是李御史的一面之辞。”鲁仲乾见李云天回答得滴水不漏,眉头皱了皱后决定从其他方面发难,冷冷地望着李云天,“微臣怀疑李御史矫诏!”
“矫诏?”听闻此言,现场的众臣顿时面面相觑,显得颇为惊讶,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威国公,此乃何意?”朱高炽的眉头微微一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鲁仲乾,鲁仲乾看来是铁了心要阻止他接诏。
“太子殿下,倘若皇上上个月十八日驾崩,肯定会派人回来传遗诏,如果中途要走四十天的话,那么肯定随行人员甚众。”
鲁仲乾已经清晰地感觉到朱高炽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寒意,但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唯有力撑到底,稳定了一下心神后道,“如今李御史轻车简从,也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微臣认为他带来的诏书是近日所写,以李御史的才华要想临摹杨大人的笔迹应该不再话下,有矫诏之嫌。”
“威国公,下官已经得清清楚楚,下官是为了躲避阿鲁台的奸细这才绕道太原,故而耽误了行程。”鲁仲乾话音刚落,不等投靠汉王的秦永祥等人附和,李云天已经义正词严地道,“如果威国公有证据的话,下官甘受任何惩处,否则的话请还下官一个清白!”
大殿里的文武百官见李云天硬扛上了鲁仲乾,私下里纷纷声议论着这件事情,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要李云天矫诏确实非常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