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五城兵马司的大堂不是后军都督府,那六名军士的举动轻了是扰乱五城兵马司公堂,重了就是目无法纪。
年轻武官想要先发制人,可李云天根本就没接他的话茬,反而顺势拿下了他的六个手下,这使得他的气势无形中就逊了李云天一筹。
“龚经历,本官身为御史,岂能坐视有人在公堂之上撒野?”李云天面无表情地与年轻武官对视着,声音冷漠地道。
李云天自然认识这名年轻武官,他是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安武侯龚魁的次子龚飞,担任后军都督府经历一职。
后军都督府历来被视为汉王的地盘,龚魁和前任左都督鲁仲乾皆与汉王交往甚密,与李云天这个洪熙帝和宣德帝面前的红人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死敌,故而李云天和龚飞之间也就成为了敌人,没有必要轻言细语地对待对方。
况且,李云天看出来龚飞这次是故意要找他的麻烦,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这三个凶徒太过凶悍,本官是担心他们在公堂上伤人,这才让手下制住他们。”龚飞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开口解释道。
此时此刻,龚飞已经意识到自己先前实在是大意了,他本想借那三名黑军服军汉来杀杀李云天的锐气,结果反而弄巧成拙,给了李云天可乘之机。
实话,龚飞这些勋贵子弟在京城里横行跋扈惯了,岂会看得起的五城兵马司?不要将人捆住,就是将对方暴打一顿也很少有人敢管,像李云天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官员可谓少之又少。
“如此来是龚经历指使他们的,龚经历,难道你不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冷冷地瞪着龚飞问道,他等的就是龚飞的这句话。
“本官让人严加看押凶徒,何罪之有?”龚飞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冷笑了一声,不甘示弱地与李云天对视着。
“龚经历,这里是东城兵马司,本御史可没听后军都督府可以节制东城兵马司!”李云天见龚飞竟然还在狡辩,丝毫没有意识到其越解释越糟糕,于是沉声道。
“本官只是担心而已!”龚飞闻言脸色就是一变,随后冷哼了一声,有些悻然地了一句。
李云天是在暗喻龚飞在东城兵马司没有任何职权,自然无法擅作主张让他的人在大堂上看押人犯,否则就违法了大明的律例,李云天要是跟他打官司的话他必输无疑,而很显然李云天有资格跟他打官司。
“来人,将这些扰乱公堂之徒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李云天知道龚飞已经没了借口,瞟了他一眼后伸手一指那六名神情惊慌的军士,高声向公堂两侧那些拄着水火棍的东城兵马司士兵卒道。
兵卒们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番,见谢勇向他们微微颔首,于是走上前将那六个军士按在地上,扒下裤子,抡起手中的水火棍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暴打,打得六人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在李云天面前他们又岂敢手下留情?
“可恶!”龚飞见状不由得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嘴角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虽然心中不甘,但脸上还是流露出无奈的神色,李云天是朝廷御史自然能指使动那些兵卒。
龚飞知道李云天这是打给他看的,可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谁让那六个倒霉蛋栽到了李云天手里,他要是与之计较的话指不定会中了李云天什么圈套。
自从李云天在顺天府大堂审结了柳雯晴和古西就一案,不仅有了不畏强权、果决机智的名声,但同时也有了阴险狡诈的恶评,使得京城的那些官员对他忌惮了几分。
“李御史,这三个恶徒公然在酒楼上袭击我们后军都督府的总旗,这笔账你看该如何算?”
等东城兵马司的兵卒打完了板子,龚飞瞅了一眼那六名趴在地上直哼哼、屁股上血肉模糊的军士,神情阴沉地瞪着李云天。
“怎么回事?”李云天闻言看向了那三名情绪失落地立在那里的黑军服军汉,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的三个中午在酒楼喝酒,听到有人污蔑大人吃软饭的白脸,靠裙带才坐到如今的官位,并且嘲讽讲武堂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的们气不过与他们理论,谁成想领头的总旗对着的就是一记耳光,因此的们就与他们打了起来。”
一名立在中间的国字脸黑军服军汉闻言抬起头,神情紧张地向李云天禀告,他好不容易通过了前段时间的训练挨到了现在,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被李云天赶出讲武堂。
“绣花枕头?”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他知道外界不看好讲武堂,可没想到讲武堂的口碑竟然如此之低。
“打又打不过人家,你们不是绣花枕头是什么?有哪一冤枉你们了?”随后,李云天看了看立在一旁垂头丧气的那十几名军士,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冷冷地向国字脸军汉道。
“大人,的们打赢了他们!”国字脸军汉闻言立刻开口辩解。
“哼,打赢了还能被人捆成了粽子?”李云天故意提高了音量问道。
“大人,的们是在大堂上被人捆的。”国字脸军汉颇为不服气地望着李云天,“如果不是的们担心在这里动武会给讲武堂惹事,岂会被他们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