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那些盐荒之所以发生源自于李云天没有办好两淮盐道的案子,因此肯定要将功折罪处理好此事,否则就将有损他的名声。
况且,届时内阁和六部肯定会争清查两淮盐道的主审官人选,以李云天今时今日的表现绝对能赢得六部堂官的信任,故而这个主审官非他莫属。
到时候李云天就能大展拳脚,雷厉风行地将两淮盐道的那些黑幕都彻查出来,然后就是善后事宜。
其实,如果善后才是关键,也是六部和内阁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内阁当然希望趁此机会牵连更多六部阵营的官员,而六部则想要撇清关系越少人被牵涉进去越好,双方肯定会围绕这个问题进行一番较量。
陈府。
“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镇武侯了?”
陈光宗正在跟杨慕恩商议着如何稳定盐商总会内部慌乱的局面,猛然听下人通报陈文仁回府,连忙与杨慕恩迎了上去,颇有些意外地问道,陈文仁回来得也太早了儿。
陈文仁没有话,面无表情地去了后院的大厅,陈光宗见状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将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镇武侯不想蹚这淌浑水,看来咱们这次在劫难逃了。”等下人们走后,陈文仁这才面无表情地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只要能及时摆平宣德帝派来协助李云天查案的人使得那些私盐尽快发出,另外再下令各地盐商节约卖盐,地方上的那些存盐也并非没有可能维持到那些私盐的运达,实在不行可以先加派人手运送一批过去。
不过,陈文仁知道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而已,北方和西南地区冬季道路难行,那些私盐无论如何不可能全都及时运抵,而只要某些地方闹了盐荒,那么一定会引发朝廷的彻查。
而一旦朝廷派来的官员发现各地原本用作贮备盐的积盐被当做日常用盐销售,两淮盐道的私盐买卖将随之曝光,届时南京户部、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将遭遇天大的麻烦。
陈文仁此时已经能够预感到,明年两淮盐道将会刮起一场狂风暴雨,届时他和张盛以及杨慕恩等人都将无法避免,纵使六部堂官想要袒护但内阁的那些阁老又岂是等闲之辈?
“爹,咱们必须要从镇武侯那里下手,要是让镇武侯给皇上上了奏章,咱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陈光宗掌管两淮盐道私盐生意多年,自然清楚事态的严重,沉吟了一下后面无表情地道。
“镇武侯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两淮盐道的事务难缠,故而现在是闭门谢客,现在连见他一面都难,更何况是服他帮咱们一把。”陈文仁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大明去高丽吧,这样大明就鞭长莫及。”杨慕恩闻言眉头皱了皱,神情凝重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早谋出路,高丽的生活虽然比不上扬州,但至少还能留有一条性命,而且高丽是大明的附属国在那里他们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实在不行也唯有去高丽了。”陈文仁皱了皱眉头后微微颔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也确实要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大人,在下这就去安排,联系高丽那边的同乡来操办此事。”杨慕恩见陈文仁头于是沉声回答,他本来想一个人走但如果没有陈文仁相助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故而不得不跟陈家一同去高丽。
“爹,咱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这时,陈光宗迟疑了一下,面色阴沉地望向了陈文仁,“只要那批私盐能顺利发货,两淮盐道就能消除此次的祸患。”
“镇武侯已经打定主意置身事外,阳武侯又以其马首是瞻,只要镇武侯不开口阳武侯是绝对不会放过那批私盐的。”陈文仁摇了摇头,李云天仕途无限岂会介入私盐的事务中去?
“或许咱们可以帮他一把!”陈光宗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意味深长地道。
“你不要做傻事,镇武侯身边都是精锐的骁武军,而且还会激怒镇武侯。”陈文仁立刻明白了陈光宗在打李云天的主意,于是面色一沉,郑重其事地警告他。
“爹,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陈光宗可不想告别江南的花花世界,跑到天寒地冻、贫穷落后的高丽虚度余生,他沉吟了一下,阴沉沉地道,“镇武侯生性风流,如果能制住他身边的女人的话,想必镇武侯一定会就范,乖乖地放行那些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