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身量矮小的华门脑子灵光,无论是做任何事颇有手段。
正如他方才酒后他自己所言,身小体弱,便多动动脑子。
卫景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独身一人往玉清门所在的满月客栈去踩点。
玉清门所来共四人,昨夜追杀卫景者仅有三人,余下一人奇门术颇有造诣,是去追寻探查古星师兄妹二人的踪迹。
风水堪舆、寻踪觅迹、阴阳五行布奇阵的奇门师战力或许不行,可因其实用性,不少有天赋的仙门子弟皆会多少艺多不压身地修习上些皮毛,
奇门术体系繁杂,典籍汗牛充栋,江湖上流传所谓地孤本善本秘籍不少,广为人知,
但真正能修有所成之人极少,不只是因江湖上秘籍驳杂,真假难辨,还因此功较吃天赋,
江湖有‘老奇门’一说,是指修习奇门术之人需皓首穷经,年纪轻轻之辈极少能把握住其中脉络,
从中可见一斑。
卫景寻到满月客栈斜对面的一家小摊前坐下,要了一壶茶水,自斟自饮,并且侧目而视。
一壶酒将近时,三人自东面宽阔大道归来。
“今日租下一艘小舟,沿着乐南城中抚仙河而下逛了半圈,并未见有任何异样。
不如明日逆流而上,往乐南县西边瞧瞧去。”
“毕竟是数百年前的事儿,重宝一事会不会是空穴来风?抑或是有人捷足先登,早已将此地的重宝取走?”
“断然不可能,若是一家有错,那也不至于我众多仙门长老家家皆错罢?”
卜玉宸皱眉沉思,恍然大悟,“太玄山、上水宗、纯阳门三家子弟到今日还未至乐南城中,会不会是他们已在重宝出世之地等待了?
而我等尚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不如先去寻到太玄山的师兄师姐们,跟着他们,断不会出错。”
玉清门另外一位去寻踪的弟子自西侧匆匆赶来,见面即问道:
“卜师兄,昨日你与师弟师妹追杀的那人身着绿袍,手掣一把偃月刀?”
卜玉宸颔首应是。
“城中李家的大战不少人都瞧见了,其中一人正是那绿袍大汉!
照理说,此人若尚在城中,据蛛丝马迹,一城之地内,我本应能窥出其人气机,纵是找不到其位置,至少能知其人尚在城中,可如今却一丁点都察觉不到……”
玉清门奇门修行法是于江湖人手中得来的内力法门,品质算不得多好,
而且其人奇门法只是入门,寻觅木偶行踪,乃至背后的卫景,无疑痴人说梦。
卜玉宸想了想道:“那绿袍人既然出现第一次,便会出现第二次,我等不必心急,自待其上门即可。
今日归去好好修养,明日一早溯抚仙河流而上瞧瞧,
与诸多仙门中人相见相识。”
四人进门后,尽数听去其交谈的卫景返回铺中,
明日城外绝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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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恒仙门中前三甲,除却太玄山为当之无愧的魁首外,剩余两家分别是上水宗、纯阳门。
上水宗与纯阳门两家向来实力相当,相互不服,多有争斗,
直至李长云当初独自一人叩纯阳山门,将纯阳门年轻一辈悉数击败,才彻底奠定上水宗天下第二仙门的名头。
此刻李长云盘膝坐于乐南城以西抚仙河畔的一颗大树枝干上,修行吐纳,
抚仙河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氤氲水烟雾气往李长云周身去,寸寸环绕,
将其人衬托如处袅袅仙境。
在其不远处,另有四名上水宗弟子,各自占据一颗树干,闭目修行,不过衬托之下,显得倒是平平无奇了。
上水宗修行法名为《徽蛟水典》,是一门高深水法,据说修为至雨师境,可化汪洋大泽,水淹千里,并能焚江煮海,变大湖为旷野。
李长云水法通奇,据说曾东渡海外,掌中化水,淹一岛国,使一国之人尽灭,因此有‘水国’之称。
此刻李长云猛然睁眼,曲指一弹,震开周身水汽,汲来抚仙河一道水长龙,绕于指间,喃喃道:
“抚仙河涨水三寸,不知何时那重宝才能出世。”
重宝位置即在此处河岸不远处,深藏于河水之下,因此甫一至乐南,他便直奔此处,而非城中。
他幼时父母尽丧,李家人待他一般,有些甚至讥讽嘲笑,因此对李家并不好感,
至于回去锦衣还乡?
大道之下,他视乐南,尽蝼蚁耳!
仙人岂会有在蝼蚁跟前耀武扬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