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这一天晚上我们互诉了心声的缘故还是管骁比较同情弱者,从这以后,管骁对我的态度渐渐变了。
冬天来了,在深秋入冬的时候,我因为常常站在门口迎客的原因,忽如其来地大病了一场。病来如山倒,头一天还精神抖擞的我,在隔天夜里发起了高烧,当许小亚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的体温竟高到了骇人的40度。
我陷入了高烧昏迷状态,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不停地做梦,形形色色的人与事在我的脑海里错综复杂地纠缠着,在高烧不退的时候,我梦见了我的母亲。
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梦见我的妈妈,并且在梦中清楚地知道她就是我的妈妈,虽然我们素未谋面。
我的妈妈真是美啊,她有着和我一样长长的直发,戴着亮晶晶的耳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在梦里那样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发,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上衣,看起来气质那样高贵……
“妈妈……”我在梦里一声声甜甜地喊着,她就那样对着我笑着,她并不言语,只是一直用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
然后,突然一阵刺眼的光射进了我的眼睛,我就这样醒来。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穿着病号服,手上挂着点滴,一个面容和蔼亲切的女医生正在为我做检查。
“你醒了。”女医生笑眯眯地看着我,声音那样的温柔。
我环视了一圈,看到许小亚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睡着了,这才知道一定是许小亚把我送到了这里。
“我怎么了?”我问道,一发声,才发觉自己嗓子眼被堵住了,沙哑得厉害。
从小到大,大概因为贱命贱养的缘故,我几乎从来没有生过病,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病得这么厉害。
“你发了高烧,烧了两天,现在烧已经退了,我刚测过了,没有再反复发烧的迹象了。你现在一定觉得虚弱,少说话,这两天温补下身体。”女医生温和地交代道,随后走过去拍了拍许小亚的肩膀,轻声喊道,“姑娘,你朋友醒了,你陪陪她吧。”
许小亚迷迷糊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我睁开了眼睛,一下扑过来抱住我大哭道:“宝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傻丫头,辛苦你了。”我摸着她的头,笑得一脸欣慰。那一刻,当许小亚扑向我怀里的时候,我由衷地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没事,我当时背不动你,只能打电话给浩辰,让他帮忙送你到医院。”许小亚说道。
“阿彪不是在吗?”我不禁问道,“干嘛麻烦浩辰来?你想浩辰了?”
“阿彪去机场接一诺了当时,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人,只能找他了。”许小亚说道。
“杜一诺回来了?”我不禁问道。
“嗯,你生病那一晚回来的,他昨天来过,你在睡觉。那谁,管骁也来了,你看这桌上的花,两束,都是他们送你的。”许小亚笑着说道。
我扭头一看,果然床头放着两束花,一束是紫色的睡莲,一束是粉红色的香水百合,我说:“他们不是同时来的吧?”
“不是,管骁先来的。杜一诺一来,他就走了,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醒了给他打电话,他再来看你。”许小亚说道。
“噢……”我有些恍惚,再加上头晕目眩,于是往枕头上靠了靠,心里有一些怅然。
许小亚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点清淡的东西,许小亚于是出去给我买粥去了。我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因为挂着点滴所以嘴巴有些清苦,但环视了病房一周,发现许小亚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居然什么零食或水果都没有准备,甚至连开水都没有一杯,我顿时哭笑,刚想按护士的铃,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闪了进来。
我用力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杜一诺。那么久没有见面了,他看上去伤已经基本好了,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外套搭配着一件深色衬衫,人比以前清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乍一眼站在那儿,竟有一种黑版古天乐的错觉。
他对我笑了笑,晒黑的皮肤显得牙齿那样的洁白,他说:“好久不见啊,宝儿同志。听说你生病了,我特地来表示一下我对你的关心。”
说完,从他身后突然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编织袋的水果,笑眯眯地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橘子对我说:“想吃吗?想吃我现在给你剥。”
我依然恍惚,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出现,这样冷不丁地在我身边冒了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睛,眼眶一红,差点儿落泪。在那一个刹那,那是很自然的一种感觉。可是随后,理智告诉我:冯宝儿,你对他的情已经玩完了。